是凑巧?还是早有预谋?黄先生在其中又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呢?装聋作哑已经是行不通了,唯有做出顺从的姿态,随机应变保全性命再说……好在滴翠阁的楼梯也不长,没等她陷入更深的混乱中,他们已经上了二楼。看得出,那人已经在二楼盘恒了一段时间。滴翠阁二楼都放着些不用的桌椅,可能是找不c黄榻的原因,就在地上铺着一c黄破絮当作了c黄,旁边还丢着好几块破布,上面有凝结成褐色的斑斑血迹,地上放着一个大海碗,碗里装着几个馒头,其中一个还是已经啃了一半随意丢在碗里里的。顾夕颜叹气。顾府的内院可真是一座不设防的菜市场啊!卷入事端想到这里,顾夕颜忍不住打量了那人一眼。他好像比自己在栖霞观光明殿见到的时候又瘦了一些,脸上的颧骨都有点凸起了,嘴唇也干裂得带着血丝,鬓角的白发好像更明显了,看上去不仅容颜憔悴,而且神色沧桑。可以看得出来,这段时间他的日子不好过,可这一切却无损于他的凌厉端肃,依旧给人风骨硬朗、刚毅坚韧的感觉。那人走到滴翠阁西面一破旧的窗棂边站定,低声道:&ldo;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rdo;这是一种保证吗?顾夕颜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略略放松了一些。她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他既然说不会伤害她,那就肯定不会伤害她的。就像他那天在玉香馆里所说的话一样,既然和叶紫苏说了&ldo;从此以后是陌路&rdo;,他就真的没有再去纠缠。他自他的风骨和傲气。想到那天香玉馆所发生的事,她心中一酸,说了一句蠢话:&ldo;你身上有伤,还是坐下来说话吧!&rdo;那人斜睨着她,目光清亮刺人,幽远深沉,让人看不出悲喜。顾夕颜心中一颤。我认识他,他未毕认识我,以后再也不可说这种傻话了。顾夕颜像掩饰什么似的,脸上浮现出娇俏的笑容:&ldo;公子有所不知,顾府家规森严,我很少有机会出门的,只怕耽搁了公子的时间,有负公子所托……&rdo;那人不以为然,淡然一笑,目光深幽如千年古井般瘆人:&ldo;姑娘一句话就平了东市之乱,送一封信,相信对姑娘来说只是举手之劳而矣!&rdo;又是多嘴惹的祸!顾夕颜心中衰叹。那人已从怀里掏出一封无字的牛皮信封来。顾夕颜望着那信封,如鲠在喉。不行,不能去送信。这可是一场政治斗争。又不是什么群雄割据的时代,朝廷可是代表着夏国的主流社会……顾夕颜望着那棕色的信封,觉得自己的指尖都好像被烫得要生疼起来。那人眼中闪过阴鸷森冷的清光。那一瞬间,顾夕颜脑海里出现了左小羽的目光。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冷酷的气势。顾夕颜胆战心惊地朝后连退了几步。惊慌中,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一个趔趄,脚踝上一阵刺疼,人摔在了地上。顾夕颜坐在地上惊恐地捂着脚,表情无辜地望着那人。屋子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良久,那人冷冷地道:&ldo;你没事吧!&rdo;他不问还好,一问,顾夕颜心里竟然涌起了股委屈。如果不是你,我会受这罪吗!说起来,我还是你的救命恩人!要不然,你早就给左小羽给逮住了!现在竟然恩将仇报,逼着我去送死!说的那么轻巧,只是送一封信而矣。既然如此简单,你干嘛不要黄先生去送……全是一群王八蛋。梅勤卖义求贵,蒋杏林见色忘友,左小羽更不是人,七老八十的,还想老牛吃嫩糙,也不想想,自己儿子比我还大一岁……顾夕颜悲怒交加。反正都是死,这样也是死,那样也是死。她不管不顾,抱着脚哭了起来,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悲恸中带着隐忍。&ldo;别哭了!&rdo;他大声喝道。顾夕颜吓了一跳,顿了顿,抬起头来,被泪水冲洗后像黑曜石般晶莹剔透的清丽眼眸楚楚动人,她斜睇了那人一眼,嘟了嘟嘴,抱着脚嘤嘤地小声抽泣起来。那人眉头紧锁:&ldo;好了,你别哭了!哭能解决什么问题,你又不是七、八岁的小孩子。&rdo;语气略略放缓了,没有刚才的强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