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走两步,他是眼前一黑,全身脱力,就这么继续滚下了山崖。
没人知道,辰年那时有多绝望。
他只怪自己,做得还不够狠,居然还对顾家人抱有幻想,居然还顾念着血脉亲情。
如果他这次还能活下来,他必定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怨念冥冥之中救了他,还是上天真的觉得他命不该绝。
在意识丧失之前,他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了起来。
辰年在一个空荡荡的房间里醒来。
在此之前,他从没见过这么简陋的地方,除了一张床、一张破洞的书桌、一个矮柜,什么都没有。
泛灰发青的墙壁,湿漉漉的空气冲击着他的神经。
辰年挣扎起身,床板“咯吱咯吱”的声响引来了一个alpha。
他推开门,倒了一杯热水递到辰年面前,“你醒了?别乱动。”
辰年警惕地看向来人,觉得有些眼熟,但一阵阵的头疼让他无法仔细回忆。
他没有接,那个alpha把水塞到辰年的手里,准确地叫出了他的名字,“顾辰年,这就是你说谎的下场。”
原来,这个alpha是参与顾辰礼非正常死亡调查的警察,因为他质疑办案流程的合规性,反对最终的调查结果,并因此在队内和领导起了较大冲突,被局里派遣南淮边境的当森林警察。
今天恰好轮到他值班,车子自燃触发了山火警报,他又恰好在附近巡林,接到通知赶往现场。
车子已经炸过一次,索性是昨晚刚下了雨,火势没有蔓延。
在他抡起锄头劈防火带时,他发现有人倒在草丛中,摘了头盔之后,只一眼,他就认出这是导致他流放的案件中的嫌疑人。
年轻人经过了职场的毒打,虽说反骨犹在,但总归开始识时务。
联想到之前的案件,他一下子就想到这或许是顾家对他的报复。
辰年当时还有意识,他初步检查后发现,辰年命大得很,除了一些外伤,肋骨都没断一根。
处理完火情,通知了交警,但是他并没有把辰年交出去,而是把人带回了林业站的值班点,请村里的医生帮他做了简单的伤口处理。
“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得去医院做一次详细的检查。”
辰年按了按自己的腹腔,没有明显的疼痛感,“不用。”
他表现出的淡定从容,完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15岁的孩子身上。
这个年轻的alpha皱着眉,拉过值班宿舍中唯一的椅子,在床边坐下,鹰一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辰年,“为什么要作伪证?”
辰年并不回避,“我不太懂警官您的意思。”
“为什么杀人?”
稚嫩的辰年隐藏情绪的能力还不到家,面对这样气势汹汹的质问,绷不住脸上的抽搐的肌肉,只能死死咬紧牙关。
他愤愤不平的表情,以及激动时不小心溢出的信息素,让alpha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辰年是一个被标记过的oga。
证据链一下就完整了。
掌握了南淮绝大矿产资源的顾家的oga,怎么会在刚刚成年的年纪就被永久标记?
除非……
alpha放缓了自己的声音,“如果正当防卫,你是无过错方,没有必要撒谎。”
“那我就活不到现在。”良久,辰年轻轻回应,稚嫩的声音飘荡在寒冷的午夜,更显凄凉。
少年oga像是一朵开在寒风中的玫瑰,娇嫩的花瓣早已被露水冻得近乎溃烂,但仍倔强地挺直着腰杆,向世界展现他的怒火。
年轻的alpha从辰年的嘴里知道了全部的真相后,决定顺了他的意,帮他隐瞒行踪,并帮助他联系上了他父亲生前资助的组织。
他也在组织的帮助下,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了北华,变动了身份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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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应华在最后关头说出了秦炎的名字,我才懒得搭理他。”辰年绕着顾司远的发梢玩,“谁叫我还欠了秦炎一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