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俱有些吃惊:“我们中毒了?”其中一人更快恢复镇定,回忆道:“昨日傍晚,我们正常关门打烊,收拾好铺子,整理清楚当日货品和账目之后,便准备归家去……而后就觉得有些不适,随后的事就不知了,再然后就是醒来见来你们二位。”陆秋白不禁感到疑惑,黎老堂主为何没有到胭脂铺?为何胭脂铺里的人会被人投毒?这两件事怎么这么巧?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是有人不想黎老堂主和胭脂铺的人见面?”,陆秋白提出自己的疑问。那又是为何不想她们见面呢?姜林眉头紧锁,问道:“晨间你和我说过,那位大人说太医署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可是堂主既然没有和张医正通上信,那太医署又是如何这么快找到药方的?”二人异口同声道:“不好,堂主有危险!”岁寒之日(八)“只是这渠京如此之大,我们如何知道堂主去了哪里,或是在什么地方出了事?”黎帆平日里行医治病救人,应当没有什么仇家,问题最可能还是出在这蹊跷的疫病之上陆秋白沉思道:“若此事当真是有人在暗中作祟,那此人多半是要拦截药方,不想让太医署顺利地得到诊治之法。”“只是最终目的不知是京城还是宫中那位,早晨有人在城门口散播皇上病重的消息,试图引起恐慌,也许这个消息是真的?”“如果皇上染病是真,那太医署如果没有及时得出医治之法……”姜林也意识到了其中问题的严重性:“不能让幕后之人得逞!”“此事若是人为,那恐怕为了扰乱京城是真,意在皇宫也是真。”“敌人在暗,我们在明,现在单单寻找堂主犹如大海捞针,并不能彻底解决危机,只有将此事症结从堂主身上转移,才能排除堂主对于幕后之人的威胁性。”陆秋白点点头表示赞同。胭脂铺的两个姑娘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大致也知晓事情原委,其中一人主动道:“你们说的那位堂主,是不是有很重要的事情找我们东家?”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复道:“我叫雪茶,平日里由我向东家汇报铺子里的各类事项,近日东家虽在宫中出入不便,但东家给我留过信物,可到东华门与看守的侍卫求个通融,能与东家带个信或是见上一面。”姜林喜道:“如此甚好,这里可有纸笔,我可将药方写下来,由姑娘带去。”雪茶寻来纸笔,姜林将诊治之法一一写下,交给了雪茶。
“姑娘放心,我一定将东西送到。”说罢雪茶就将纸张郑重叠好,放进袖囊中,而后转身道别向东华门而去。姜林思索一番,觉得还是不够稳妥,道:“此病发病之初便来势汹汹,身体底子不好的,不出日便会病重,若是医治不及时,恐怕不少人要因此丧命,此事恐怕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以防万一,我得先去一趟我舅舅家,将此事告知,之后陆姑娘你同我一起去寻堂主,如何?”陆秋白听她突然提起舅舅,有些疑惑。姜林这才解释道:“我舅舅是勇宁侯,可直入宫禁,将此事上报圣听,如今事情发展太过出乎意料,还需向朝廷借力。”陆秋白听到“勇宁侯”三个字,心中一惊,勉强才稳住面色未变,道:“你说的有理,就这么办吧,剩下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二人同胭脂铺的另一位姑娘道别,向勇宁侯府而去。路上行人稀少,远不似平日里的喧闹之景,街道上俱是静悄悄的,透露出一股令人不安的气息。平常热闹的酒肆茶铺,此时全都门户紧闭,只偶尔还有一两间兜售猪肉或是瓜果蔬菜的摊贩还有人。勇宁侯府同在城西,二人到访的时候薛延不在家中,管家说是宫里边一大早就将侯爷召了去,只有他的女儿薛清方在家里别无它事。姜林与薛清方也算是堂姊妹,从小一块长大,虽然后来姜林随师父游历四方,学医救人,与她有许多年未见,但儿时的情谊从未断绝,舅舅不在府里,找她也是一样的。管家带她们穿过厅堂,去往内间,陆秋白默默跟在姜林身后,侯府富丽堂皇,庭院幽深,内里曲折,穿过好几个回廊才来到薛清方的院中。院里竹影横斜,树影斑驳,中间摆着一盘残棋,点点光斑印在上面,随着微风轻轻拂动,窗扇开着,透过门窗可以看见里间的陈设,清雅婉约,足以见主人的喜好品格。管家站在院中,向内躬身行礼道:“小姐,姜姑娘来访,有要事找您。”里面传来一个清冽婉转的声音:“哦?哪位姜姑娘?有何要事?”陆秋白转头看去,里面走出来一个身着竹青长衫的女子,手里捏着本书,发丝懒懒挽起,眉施青黛,举手投足间风流尽显。姜林一板一眼道:“是我,姜林。”薛清方跂着双木屐,向她们走来,抱怨道:“姜姑娘真是无趣,前几日回来也不见得来看我一眼,现在有事,倒是想起我来了?”姜林拿开薛清方不老实的手,肃穆道:“方儿,正事要紧,这里还有人呢。”管家望天望地,假装什么都没看见。陆秋白低着头侧着身子,看不清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