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洞口正对着405号阵地,从左向右近方位可以看到579号阵地、北长形高地、302、405、241号阵地,其中405号阵地看得最为清楚,可以清楚地看到1号、2号、3号、5号、6号、7号、8号洞。5号洞最大,可以明显地看到一个很大的洞口,洞口垒了一排弹药箱子,拔点之前这个洞是越军的一个排部,在洞口下面还可以看到4具越军尸体。6号、7号洞口可以看到用绿袋子垒起来的工事。这两个洞加上8号洞,至今还为越军所占据。在这里也拍摄了大量的405号阵地及周围的地形照片。
在左8原计划把&ldo;烟囱&rdo;的底部扩一下,炸药都安装好了,后三团在这里开设观察哨的战士提出了不同意见,再三做工作,他们请示了指挥所仍不同意。为避免与友军不愉快,无奈何炸药又全部撤了。苦了的是我们守阵地的战士。
从左8返回左1,经左4、541高地、410号阵地到达579号阵地。原计划看一下被炸塌的排部,研究出方案,派几个工兵新构一下。结果一看,工事损坏严重,加上占领405号阵地后,这个哨位意义已不是很大,新接阵地的三排长,原来坚守左5号阵地的我那个嫡亲老乡,也准备把排部换个洞,不想修复。当场决定不修了。
就在我们谈修不修工事的时候,团指挥所到处打电话满阵地找我们,问我们在哪里,指挥所准备1530对敌阵地校炮射击,要我们炮击前返回,如还在前沿阵地,出了6626高地立即给指挥所打电话。579号阵地接到电话告诉我们时已是1515,拼命地跑,返回6626高地用了半个小时多一点。气没有喘平,赶紧往指挥所打电话。放下电话,我们的大炮就响了。
一九八五年12月7日星期六阴
一回到指挥所,我就立即将情况向团长、参谋长作了详细的汇报。我知道他们非常想了解前沿阵地特别是405号阵地周边地区的情况,毕竟我们刚刚接下405号阵地,毕竟我是405拔点以后他们身边的进入到405号阵地最前沿的第一人。
作为最高指挥员,他们身上的压力是我们这些身边人所能感受到,也正是我们所要分担的。我们的责任就是尽可能地做好分工内的事情,及时了解、准确掌握你这一块的情况,适时提出建议并使之成为首长决心,再有力地执行下去。虽然我们不能到前沿阵地去直接投身战斗,但及时准确的情况、适时合理的建议基础上形成的正确指挥,是更大的战斗力。这就是我为什么总是往阵地上跑,总是那么认真地把阵地上的情况了解得那么详细。
就在我们12日清晨进入阵地的前几个小时,二连的防御作了局部调整,二连三排排部率部分兵力从左5号阵地推进到579号阵地,坚守在579号阵地的二连二排前出接下了三团拔点后坚守了十天十夜的405号阵地。
就在那天,我们上阵地进入6626高地不久,迎面遇上三团从405号阵地上撤下来的战士、伤员和军工抬着的牺牲战士的遗体。虽然都是坚守在前沿阵地,但一听说405下来的,战士们纷纷走出工事,站在堑壕边肃然起敬地迎送他们,所到之处都传递着这样的信息,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我和守阵地的战士一样,也闪到了堑壕边,看着他们十分疲惫地从我的身边默默地走过,走出了6626高地。出击前的那天晚上,他们也是从我的身边默默地走过,越过零公里进入前沿阵地。他们应该是那天晚上上去的撤下来的最后一批。走下来的是幸运的,还有许多永远地走不下来了。
一副担架抬着一位牺牲战士的遗体,看上去他是那么的年轻,身上没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八九成新的作战服还算整齐地穿在身上,双手紧紧地捂住眼睛。不知道他是在什么位置怎么牺牲的,但从他牺牲后的姿势看,定是炮弹在他眼前爆炸,瞬间产生的强烈火光使他下意识地捂住了双眼。可这一捂也就此捂去了这个世界,炮弹的冲击波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震出了他的灵魂永远留在了405上。还有的担架上抬的是装得满满化纤编织袋,阵地上的战士说,那里面装的是被炸碎的战士遗体。
出征前的那天晚上,在零公里曾目送他们远去,没想到在6626竟是这样的与他们相见。我不知道那天他们走在队伍的什么位置,不知道他们在往前走的时候,有没有注意队伍旁站着的与他们有着同样心情默默地为他们祝福的那个年龄稍长一点的军人,今天他们是不是知道又在这里以这样的心情为他们送行。
如果那担架上躺着的是我,那编织袋装的是我残肢碎片,也会有人为我如此注目?如此思想吗?如有,足矣。这就是战争,战争对于死亡来说,永远是合理的。
一九八五年12月9日星期一晴
由于敌我双方都对405号地区进行了大规模长时间的炮击,表面阵地的工事全部被摧毁,自然洞大部损坏,少部分炸塌。接防后,根据阵地上的工事条件,决定派工兵前出加修工事。上405号阵地构工的突击组,已于昨天早上0700出发,0900到达405号阵地,当天就清理石洞一个。上左8号阵地增修工事的突击组,原定今天到达,因工事器材军工未送到,故推迟一天,明天前出。为了保障两个组能够很好地展开作业,命令工兵排长前出至410号阵地协调指挥。
从前面报上来的情况说,清理405号阵地5号洞是最为痛苦的,倒不是工程量大,而是洞里不仅堆满了越军和友军防守时的生活垃圾,而且还有几具高度腐烂的越军尸体,难闻的气味和肮脏的程度让人宁可与其为伍,也不愿下手。如何把这些东西清出洞外,恢复良好的生活和战斗环境,想了好多办法都不能奏效。除了恶心无从下手外,主要是洞口朝敌,在洞口作业等于是送命。最后也不知谁想的办法,用被子从里向外一点点清,什么大便、罐头盒、尸体,统统用被子裹起来推出洞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