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拿着铜板对着秦漓都是一阵猛夸,秦漓听的是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抬头往排着的队伍瞧,看天黑前称不称的完,结果眼尖儿倒是看见了排在队伍尾巴上的小小身影,她的心跳速度不禁加快了些,手上的活儿也麻利了不少,乡亲夸也开始应了。
她时不时把眼睛瞅向队伍里背着重笋子的身板儿,暗骂:真是个小笨蛋,不知道把背篓放下来歇歇。
琢磨着怎么才能帮着他又不会引起乡亲们的注意,瞧了瞧队伍,前头排着些男子,她便等男子排到面前时热心的去接人家的背篓,大女子姿态淋漓尽致。
虽然看起来热情洋溢,又是接背篓又是抬笋子称重,从始至终没让男子碰着一下重背篓,但秦漓的眼睛却一刻也没有放在男子身上,甚至身前的男子是谁都不知道,一颗心思全扑在后头的人身上了。
闹哄哄的队伍不知为啥突然就静止了,大家齐刷刷的看着称笋子的地儿,秦漓感觉有些奇怪,但男子力气弱些,挖到的笋子少些也正常吧,不至于都嘲笑人家吧,她心情好便随意安慰了一句:“明天挖到又来哦。”
吴箐箐站在队伍前头,蹙着眉毛,听见后头突然就安静了,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离秦漓远一些。
昨天晚上听说她家里收笋子,吴家家境虽然是比同村人好上一点儿,但是还不至于放着轻松赚钱活儿不做,于是把闲在家的他叫去干这活儿,原本听见是在秦漓家,他是有些不乐意来的,但是家里人说秦漓白天不在家,在镇上上工,他才来了的,谁知这时候秦漓回家了。
他今天出来挖笋子穿的普普通通,但是脸蛋儿在那儿呢,站在人堆里立马凸显出来,大家伙儿都瞅着他呢。
以前他从来没有离秦漓这么近过,今天一瞧,秦漓还是有模有样,这村里的年轻女子还没个比的上的,看起来精神抖擞,倒是真不错。前些日子听人说秦漓懂事儿又出息了,还在镇上找了工,昨儿又收笋子,家里子女多的人家还有意要去说亲呢。
大家嘴里说着的炙手可热人儿,就算真有了点儿本事,但是对他还不是死皮赖脸,上次被打成那样对他依旧死性不改,瞧这殷勤献的。他面上虽然疏离,但是心头还是得意死了。
李西檬排在队伍后边,背上的笋子把他的肩膀勒得又酸又疼,卸下背篓肩膀估计已经紫红了。但是肩上的疼却被排在他前头的两个中年男子的谈话给掩盖下去了。
“没想到秦漓还是对那吴箐箐死心塌地的,瞧对他的那股劲儿哦,前边称笋子的都没见着她去接背篓。”
“哎哟,可惜了,人家吴箐箐的眼光可高着呢。”
“秦漓现在都长本事儿了,说不定往后啊,吴箐箐就看上人家呢!”
“那怕是之前那一顿闷打把秦漓给打醒了,这下子知道要长本领去腆着吴箐箐呢。。。。。。。”
两人低声的谈话不断传入李西檬的耳朵里,像夏天嗡嗡的蚊子声一样,让他心闷又气恼,他把脑袋耷拉着,下唇咬得都快出了血也没觉得疼。只觉得又委屈又难过,前些时候秦漓送给他甜滋滋的糖果,现在要是放一颗在嘴里也得变成苦滋滋的,他抓紧打满补丁的衣角,强忍着泪珠子不往下掉。
“李西檬?李西檬!”
“该你称笋了!”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突然被人喊了出来,低着头惊慌失措的跑向秦漓,方才能在队尾看秦漓称笋子的认真模样,现在走近了只能看着她的脚尖,起先的欢喜也空了,现在只想逃的远远的。
秦漓等了两柱香的时间终于把人给等到面前了,激动的接过李西檬的背篓,可比其它男子的沉多了!她真想揉一揉他的肩膀,肯定勒起了红痕。
她光顾着高兴劲儿,并没有发现李西檬有什么不对劲,还是照常把脑袋垂着,不动声色,沉默的像一只温顺的兔子,但今天的小兔子好像浑身在哆嗦。本想问他糖好不好吃,可是魏花棠还站在旁边呢。
“李西檬,你挖的笋子最多了。”她也只有如此夸赞一句。
李西檬没有说话,也没有点头。魏爹把铜钱给他,他细细的声音给秦爹道了句谢后背着空背篓赶紧走了。
秦漓不明所以,怎么跟她爹说话也不愿意应她一声。
好不容易把笋子都称完,天已经大黑了,屋外瓢起了小雪粒,打在树叶上发出踏踏踏的声响。
屋里点了盏油灯,往日里舍不得点,所以都在天黑前吃饭,但是今天时候已经晚了,秦爹只好点了油灯,两人在温黄的灯光里吃着晚饭。
“漓儿啊,你是不是还想着吴家那孩子啊?”
秦漓从自个儿的郁闷中抬起头:“爹,你说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