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珂伸手,拥住了蚕月的腰:“蚕月你真好,今日若不是有你,我这伤,只能自己偷偷处理了。”
“小姐,到底是谁伤了你?”蚕月见芸珂弯眸笑着的样子,愈发觉得奇怪。
小姐是个怕疼的,现在伤口这么深,怎么丁点眼泪没掉?
“蚕月,若是我说了,你会跟我一起卷入到麻烦中去,你还想知道吗?”芸珂直视着蚕月的双眼问道。
蚕月这时已经将芸珂身上的衣物褪至了只剩中衣,她一顿,咽了口口水,终于说道:“想知道。”
蚕月是邱家的家生子,她的爹爹是邱家一个庄子的管事,娘亲是这个庄子上的厨娘。
她的爹娘受了邱家的恩惠,因而她能跟在小姐身边伺候的时候,爹娘高兴极了,反复嘱咐她了好多话,句句离不开一个“忠”字。
沈芸珂的眼底微湿,想起了那时蚕月替她挡刀的场景,闭上了眼睛,两道细眉蹙着,半晌未言。
蚕月见芸珂这种样子,只觉得小姐这是痛了,心疼地叹了口气。
等到了蚕月将芸珂身上的衣物尽数换下,看着那裸露在外的白皙右臂上的红色伤口,蚕月犯了难:“小姐,当真不去请大夫了?若是留了疤痕……”
“不能去。”芸珂睁开眼,“找来剪刀,将我方才换下的中衣剪成长条,然后缠住我的伤口,缠紧些,不能让旁人看出异样来。”
“小姐。”蚕月皱紧了眉头,眼中全是心疼,声音也细细地带着哭声,像是受了委屈,“小姐怎么对自己这般狠?大爷虽然不在家,可是夫人在,邱家二爷与三少爷也在,受了什么委屈找家人说一说去,为什么要瞒着?”
芸珂静了半晌,最后摇了摇头言道:“蚕月,别在劝我,你若不帮我包起这伤口,我便自己去胡乱缠一缠。”
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蚕月没法子,只能哽着嗓子,照着芸珂说的,为她包扎了伤口,擦了脸。
做完了这些,她见芸珂神色倦倦、右手无力搭在美人榻边的样子,心一紧,走到了罗汉床上抱了那床粉底百花的绸缎面被子下来,小心地拿开了芸珂的右手,将被子盖到了芸珂的身上:“小姐,别受凉了。”
芸珂睁开了眼睛,声音略有些沙哑:“蚕月,你不是想知道是谁伤了我吗?我现在就告诉你。”
蚕月微微抿了抿唇,瞧了眼外面黑沉一片的夜色,又低头看了眼芸珂,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小姐明日再向我解释这件事,今日就先睡吧。”
折腾到现在,估摸着到丑时了,小姐看起来也是倦极,该睡了。
芸珂现在疲乏至极,轻轻“嗯”了一声,正想闭眼,忽然想起了什么,强打起精神说道:“蚕月,记得将那带血的丫鬟衣裳处理掉,尽快。”
蚕月起身帮着芸珂掖了掖被角,回答道:“小姐,你快睡,这衣物我今夜就给送出去。”
芸珂这才放心。
瞅着芸珂似乎睡了,蚕月起身,从妆台边拿起金烛台点燃了蜡烛,然后将屋中的蜡烛一一吹灭了,才拿起烛台与那衣物,走了出去。
她走出去的时候,似乎是踢到了石子,惊着了喜鹊,屋顶的喜鹊扑棱一声飞走。
蚕月吓得一怔,烛台忽然从手中滑落,骨碌滚了下去。
烛火瞬间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