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未走近,便听到里头道:“陈大人,关于让汴州城的富人开仓放粮,救济百姓一事,你办得如何了?”
是李承鄞的声音,他好似在跟人商量事情,我现在进去肯定不妥。于是,我就走开了,想着一会儿再过来。
我溜达了一阵,再回来的时候,里头的人还没走,我刚过来,就听到哐啷一阵响,接着瓷器落地的碎裂声。
“殿下息怒,下官一定办妥此事。”
李承鄞冷笑道:“陈大人可别只嘴上应着,要想这些富人出点血,陈大人首当其冲应该慷慨解囊,父皇的罪己诏已经发出来了,大人若此时响应号召,带领百姓一同度过难关,我会看在大人体恤民情的份上,为大人说句好话,如若不然,丢官事小,丢了性命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只听了个尾,也不懂他们在说的是什么事,只是那陈大人好似惶恐起来,没一会儿便开门出来了,我在一旁瞧了他一眼,只见他面如土色,这么冷的天他额上竟然还渗出汗意来,可见心里恐惧到了极点。
他走得太急,竟连门都忘了掩,我于是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屋里竟然没生火,跟室外一样冷嗖嗖的。李承鄞坐在案前,一只手撑着下颚,闭着眼睛,似乎在思考事情。
半月未见,他似乎瘦了很多,连手上的青筋都隐约可见了。
“柴先生,东西放下就行,把门掩上,午膳不用叫我。”原来,他以为我是柴牧。
我将东西放下,却并未走,而是坐在了他前面。
“李承鄞……”我小声叫着他的名字。
他猛地睁开了眼,眼神有些迷离,“小枫……”他叫了我一声,我还没应,他嘀咕一句,“我怎么白日也会做梦……”
我伸手掐了他一下,“是我,才不是做梦。”
他好似清醒了,拽紧我,一拽就将我拽进了怀里。他身上冷冷的,没什么温度,我却觉得踏实了些,缓缓抬起手,勾住他的背。
他抱了好一会儿,才松开我,又板起脸问:“你来做什么?”
“我来赈灾啊。”我挤出一个笑来,“顺便看看你。”
他愣了一下,随即却道:“我派人送你回宫。”
“回去?我才出来,为什么要回去?我不回。”我千辛万苦才来到这里,什么都没做他就要将我送走?我才不答应呢。
他拍了拍我的手背:“听话,这边太冷了,也不像宫里那样会有人照料,你在这里会受不了的。”
我拍开他的手,争辩道:“你能受得了,为什么我就受不了?我不用别人照料,自己就能照料好自己。”
李承鄞站起来身,从一旁的架子上取下一件厚重的大氅,裹在我身上,说:“你从小锦衣玉食,不应该跟着我来这里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