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箭雨还未停,利墩王大怒,拔剑抵挡,拼了命抵抗,待得他筋疲力尽,朔搏兵也死伤了两成,那箭雨才停歇。
丹蚩人持着斧头、长矛攻了过来,而那他先前瞧不上中原茶商,此时正身着甲胄,手持利剑,占据了中原主帅的位置。
利墩王仿佛明白了什么,他勃然大怒,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剩下的朔搏兵拼命抵抗。
丹蚩和中原人两面夹击,大战不到两日,朔搏兵便溃不成军,节节败退。利墩王想到了逃,唯有逃,才可能免于一死,他砍翻了一名中原小将,夺来了一匹马,翻身上马,一路砍杀,带着仅剩的几百人往西边逃窜。
他狂奔了半日,以为逃出重围了,回头一瞧,身边的百余人已经一个不剩。四面都是比人还高的芨芨草,他心中一慌,猛地用力拍着马,带起一阵又一阵尘土,可马儿刚抬起前蹄,就突然倒地不起。
利墩王被甩到地上,芨芨草划过他的脸庞,火辣辣的疼,他以剑抵地,撑着站起来,还未站直,眼前突然亮光一闪,一柄利剑朝他的脖子划了过来,他甚至来不及叫出声,脑袋就滚到了地上。
裴照惊魂未定地拍马追来时,李承鄞手里的剑还在滴着血,而那利墩王已经身首异处。
“请殿下回到主位。”裴照道,“殿下若有什么闪失,全军将士都难辞其咎。”
李承鄞看了他一眼,指着那利墩王的头颅道,“阿照,这是祭品,要收好。”
祭品?裴照听得不甚明白,但还是亲自上前,拾起了那头颅,挂在马上。但正是他拾头颅的那会儿,李承鄞竟大喝一声,拍着马,朝前奔去。
他只身一人,而前边是一个峡谷,地势险要,极其危险。
裴照来不及多想,当即吹了一声响哨,将手下将士引来,一同追上去。
只听得铿锵一阵响,利刃交接。李承鄞与身着便衣的男子正在打斗。
裴照认得此人,是忠王的儿子李酽,李酽与前太子李承邺是一路,李承邺谋反被赐死后,李酽就不知去向,不曾想,竟是逃去了朔搏,刚刚他只怕就在朔搏大军中。
而这峡谷……不好!
“殿下,快逃!”裴照声嘶力竭地大喊。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利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虽被李承鄞打落许多,还是有两支箭硬生生地刺入他的腹部。
李酽大笑起来,“李承鄞,你也有今天!你还真是傻,居然真的追来了。既然你追来了,那么,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是吗?”李承鄞呕了一口血,但却冲李酽一笑,忽地一抬脚,竟将李酽踹出两丈开外。
裴照领着人冒着箭雨将李承鄞救出时,那李酽已经不见踪影。
援兵到了,杀声大起,那躲在暗处的人大约知道拼不过,没有再放箭,而是同李酽一样,逃得无影无踪。
李承鄞受伤很重,朔搏人已是穷弩之末,裴照也无心再战,命副将在后头收拾残局,便一路护送李承鄞回了西境安护府。
高显得知李承鄞受伤,问起原由,裴照将李酽一事说给了他听。高显当即皱起眉头来,对那李酽简直恨之入骨,要知道,西境是他的地盘,而太子在此两次遇刺,他的责任是很大的,若是前两任太子也就罢了,李承鄞可是父亲扶持上来的,要是李承鄞有个好歹,皇帝那头会震怒,父亲只怕也会责怪于他。
他当下命人找了最好的医官给李承鄞看伤,随后,又提笔写了自罪疏文,命人即可送往上京,呈给皇帝。信送出之后,他犹不放心,又写了封家书送出去。
李承鄞整整躺了两日,才清醒过来。他醒过来后,不问李酽,也不问战事如何了,却叫裴照前往丹蚩一趟,命他以太子妃之礼将九公主接回来。
裴照接回九公主后,整个西境都流传着一个说法,那就是皇帝下令围剿朔搏的事情。
按理说,他离开不过四日,皇帝这会儿可能才收到高显的自罪书,旨意不可能这么快就到达西境。只有一种可能,是李承鄞故意让人传的,高显虽胆大妄为,但太子在此,他应当不敢这么肆无忌惮。
裴照一回来,便去了李承鄞的屋子,礼也未行,便问,“殿下可是想清楚了?”
李承鄞这会儿正趴在榻上,一手翻着兵书,一手握着毛笔,听到裴照的声音,立即抬了头,“阿照,你回来了?她还好吗?”
李承鄞避重就轻,裴照一腔的话竟无处说,只得道:“九公主一切皆好。”
“那便好。”李承鄞道。
作者有话要说:预告一下,番外四比较长,除了这一章,还有一章,番外五也已经写完,后面会发布出来。一共就五个番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