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怎么听到了李承鄞的声音?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抬眼瞧过去,果然看到他了,他依旧穿着刚刚的那套女装,不过,他长得高,又生得好看,叫人一瞧便能瞧中。
我看了他一眼,他便伸手一拽,将我拽到了他身侧,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道:“你怎么说走就走,也不等我一下?”
“有人闹事,我不能坐视不管。”我说。
“那你也不能丢下我……”
这话说的,我不是还在这儿吗?但我还没说话,便被孙二的声音打断,“敢打你孙二爷,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今天不教训教训你,我就不叫孙二。”他说着已经捋起了袖子,要跟李承鄞打一架的样子。
他这话,我一听就乐了:“你不想叫孙二,那不如改名叫王八好了!只会欺负弱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孙二简直气得鼻子冒烟,胖手一挥便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上!”
他话一落音,他带来的那些人就齐刷刷地站到了他的旁边,鸣玉坊的很多姑娘都吓得脸色发白。
李承鄞脸色也一变,将我推到后面,就准备要动手,我赶忙拉住他,小声道:“你别冲动呀,要是打起来,鸣玉坊日后就要受罪了。”
虽然我刚刚也气愤得想揍人,但冷静下来一想,我们回了宫虽然万事大吉了,但这个孙二指不定会找鸣玉坊的麻烦,我们是出来玩的,可不能把鸣玉坊给害了。
我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李承鄞给拉住了。见孙二的人不断靠近,我又赶紧高声对孙二道:“孙二,你刚刚说什么欠债还钱,你是来讨债的,不是来打人的,你要是打了人,今天可就没那么好收场了。”
孙二听罢,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做了个手势,他的手下见状暂时退下了。
“小娘子,你虽然凶了点,但说得也有些道理。”孙二道,“既然这样,我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要是能凑够钱,帮悠娘把钱还了,我便放她走,也不跟你们计较,你们要是拿不出钱,我可就要抓她去见官了。”
我看向悠娘,问道:“你欠他钱了?”
“我何曾欠他钱了?”悠娘立即摇头。
“那他为何问你要钱?”我又问。
悠娘道:“是我的一个老乡来上京城做生意,但是他娘子不幸染了病,看病花了很多钱,而且最终也没救过来,办丧事也要花钱,他一时拿不出这么多钱,便想问孙二借十几吊钱来应应急,孙二瞧他是外地人,在上京城里也没个亲人朋友,更别提什么产业了,就不肯借他,我那老乡实在没办法,就找了我作保,这才借来了钱。可他不懂行情,也没个生意头脑,没多久便亏了本回老家去了,孙二找不到他人,就来找我了,要我替那老乡还钱。”
我听得一阵气愤,“你这是哪门子的老乡?他欠了钱,却要你来还?这不是在坑你吗?”
孙二立即开口道:“小娘子,你也听到了,悠娘她确实欠了我的钱,我今天是来正经讨债,可不是故意为难人,你们若是不替她给钱,这人,我可就带走了。”
李承鄞听罢,嘲弄地哼了一声。
“又是你!”孙二几乎跳了起来。
“是我又怎样?”李承鄞道,“这悠娘,只是个保人,并没有欠你的钱,你要讨债,应该去找她老乡。”
“我就找她怎么了?”孙二听了简直吹胡子瞪眼。
李承鄞冷笑道:“《大律》中有说,除非借贷者死、逃逸,或者无力偿还债务,不然,是不能像保人讨债的。”
孙二哪里料到李承鄞会跟他提《大律》,只是瞪着眼睛道:“现在她的老乡逃了,找不到人了,不就是逃逸吗?我找她要债可没有找错人。”
李承鄞道:“他只是回老家,算不得逃逸。”
孙二道:“你也说了他回老家了,我哪里知道他老家在哪里?”
“这还不简单。”李承鄞转头看向悠娘,“你老乡家住何方,姓甚名谁?”
悠娘道:“定州永河府青县小王庄,姓王,名辰,家中排行老四,人称‘王老四’。”
李承鄞道:“好了,现在王老四的确切地址你都知道了,要讨债便快点去!别在这里为难无辜的人。不然,就算闹到了官府,理亏的还是你。”
“就是,我们姑娘说得对。”王大娘的大嗓门一下子趁机响了起来,“你要讨债应该找王老四,跟我们家悠娘没半点关系,赶紧走赶紧走!不然老娘就报官了。”
王大娘长得也很胖,高壮高壮的,说着就开始推人,坊里的姑娘见她动手,也大起胆子来,三两下就将那孙二和他的手下一股脑地推到了门外,并麻利地将门栓一插,又将门顶上,孙二哪里还进得来?只是气坏了,在外头大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