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声音很响亮,中气十足,这里里里外外的人,都可以将她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太奶奶,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皱着脸又解释道。
“好好好,你说不是就不是,我们大家什么都没有看到。”太皇太后笑着道。
什么看到没看到的,她明明就是不相信我,真的是丢脸死了。
我斜了李承鄞一眼,示意他快解释一下,他倒是动了动嘴巴,开口了,但只听他道:“今日之事,是承鄞鲁莽,还望太奶奶责罚。”
他说的都是什么啊,怎么越描越黑了,我简直想打死他。
“罚就说得严重了。我呢,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太皇太后说,“我先去主殿坐坐,你俩整理好衣服,也快点来吧,我有些话要说。”
“是,太奶奶。”李承鄞应道。
是什么是,赶紧解释啊,我在心里急急地喊道。我终究还是没喊出来,太皇太后就带着人出去了。屋里又只剩下了我和李承鄞。
“愣着干什么?你快给我解开啊。”太皇太后一出去,李承鄞就朝我喊道。
“就不给你解。”我一点也不想理他,谁让他刚刚一直都不吭声,我都要被他给气死了。
“你不给我解,我就向太奶奶告状,说你图谋不轨,想要非礼我。”他悠哉悠哉地躺在那里,嘴角挂着得意的邪笑,根本一点也不急。
“谁对你图谋不轨了?还说我非礼你,明明是你莫名其妙闯进我的寝殿。”如果他不是太子,如果明天不是册立大典,我想我一定会再次扑上去,将他扇成猪头,但是现在,我忍了。
他这下终于不再嬉皮笑脸了,而是说:“好了,你就给我解开吧,太奶奶还等着呢,我们总不能叫她老人家久等吧。”
我还是气不过,但我跟他较劲做什么?又捞不到什么好处,况且确实不能让太皇太后久等了,我抿着嘴,默不作声地给他解开,可我之前绑得了着急,打了个死结,解了好久都没解开。
我急得满头大汗,因为我解那打了死结的衣带的时候,李承鄞一直盯着我,弄得我特别不自在。
我咬了咬牙也不给他解了,干脆从箱奁里找出一把匕首。
“你可别乱来。”李承鄞见我手中泛着亮光的匕首,往后缩了一下。
我没说话,轻轻将那衣带一割,就割断了,李承鄞看着我,有些傻了眼,“你割断它做什么?”
“解不开。”我说。
“解不开,你也不能割呀。”他有些不满。
“我偏要割。”
“你……”他有些噎住,缓缓道,“也对,反正大家都已经误会了。”
“还不是怪你。”他不提还好,一提我就一肚子的气。
“好好好,怪我。”他一边说一边将被我剪断的衣带重新结在一起,然后系上。
他的衣服因为和我打架已经皱皱巴巴的了,再系上那打成结的衣带,要多滑稽有多滑稽,我见他那个样子,有些忍俊不禁。
“走吧。”他伸手过来要牵我,我不给他牵,将他甩开,一甩开,他又抓住我,我挣啊挣,还没挣开,就到主殿了。
“来了?”太皇太后放下手里的清茶,定睛瞧着我们,“坐下说吧。”
“是,太奶奶。”
我坐到了太皇太后右边的位置,李承鄞则坐在左边,这下子,总算离他远一点了。
“看到你们开开心心的,我也跟着,只盼着你们一辈子都能这样,莫要因为旁事生了隙。”太皇太后语重心长地说。
哎呀,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是不是老糊涂了,我们哪里开开心心的了,我简直要气哭了好吗!我现在还手痒痒的,想揍李承鄞一顿呢。
李承鄞道:“太奶奶放心,小枫是我一生所求,我定不负她。”
他……他这是在向我保证什么吗?我的心突然猛地一跳,歪头去瞧他,他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有些灼人,我赶紧收回了视线。
“小枫,你呢?”太皇太后突然问道。
“我……我……”我应该说什么?说一辈子对李承鄞好,不离不弃?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这样甜腻腻的话我说不出口啊,那些话到了嘴边,还是被我咽了回去,转而道,“太奶奶,只要他别老欺负我,我以后少打他就是了。”
我话一落音,太皇太后便笑了,“打是亲,骂是爱,你可以随便打。”
她这番话实在是太为老不尊了,说得我脸上热乎乎的。
太皇太后又拉起我的手拍了拍,“我老了,看不得那些凄凄怨怨的事,大约是怨偶见得太多,看腻了,烦了,只盼着你们都好好的。”
她这样,我不由想到了阿娘,阿娘这个时候也一定在想我吧,平日在信里,她总是叫我说些好玩的事给她听,我都说了,一遇到好玩的事,我就写在信里,可她总是听不够一样,次次都叫我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