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空出的那只手将一张纸铺平,用镇尺压住,对我说:“我现在要研墨,你先自己写几个看看。”
我拿起毛笔,蘸了蘸墨,对着那一张白纸,一下子竟不知道该写什么字,因为满脑子都是他的名字,根本想不起其他字来。
他歪头看了我来,我顿时感觉我又有些手抖了,一看到他嘴唇上的伤口,我就想到他刚刚亲我的事,想到他急促的呼吸声,想到他看我的眼神,炽热得无处躲藏。
“你不写字,红着脸看我做什么?”他一边研墨一边说。
我赶紧收回视线,哗啦啦地在纸上写了起来,一下子就写出了好几个大字。
他歪着头朝我笑,那笑声很清澈悦耳,整个隔间里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我不解地看向他,随即才猛地将视线移到我写的那些字上,全是他的名字里的“鄞”字。
我这下真是从脖子一阵热,一直热到耳朵根。
明明刚刚我已经想起了一个“家”字了,不知怎的,写出来却成了他的名字。
我动了动嘴巴,缓缓说:“你的名字太难写了,我要多练习几遍。”
他还是笑,仿佛停不下来一样。
我不就写了他的名字吗?他为什么就这样高兴?真是奇怪。
我又说:“你也可以写我的名字的,而且,我保证不会笑。”
他停下了研墨的动作,靠过来,握着我的手,问我:“永娘和方尚仪教你写过你的名字吗?”
他这样一说,我才想起我也是有名字的,不过,一直忙着学礼仪学《女诫》,我都没想起来问我的名字应该怎么写,反倒是学了他的名字。
我摇了摇头,说:“我给忘记了,你快教我。”
他握着我的手,一横一竖一撇一捺地写着,很快纸上边有了一个大大的字。
“这是‘枫’字。”他说。
“枫。”我跟着念了一遍。
他没有松开我的手,又在“枫”字旁边写了个“鄞”字。
我呆呆地看着那两个整齐地排在一起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