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来背欺压的屈辱和愤恨涌上心头。
马刘氏气得胸脯起伏不定,扭头对穆扬灵道:“好孩子,你力气大,给我把这些东西扔出去,免得脏了我的地方。”
大家也都知道两家的纠葛,也觉得是马有财家欺人太甚,所以并不阻止。
有和马有财家要好的,就低声道:“怎么叫外乡人欺负咱们本村的人?”
马张氏看戏不怕台高,闻声道:“话可不能这么说,这可是我四婶的侄孙女,何况,不叫娘家人出头,难道咱们村有谁愿意给四婶家说话?更何况,那还是个孩子呢。”
有意见的人顿时不敢说话了。
出嫁的媳妇的确可以叫娘家人来说话,对方要是大人,奔着帮亲不帮理的宗旨,他们也要为马有财说一句的,可对方不过是个小孩子,又是马刘氏的娘家人。
谷场上围观的人中就有不少人叹了一口气。
马有财家兄弟多,所以就算知道他家不仁义,也没人触他家的霉头帮衬马刘氏,何况,马刘氏可是没后的人,两个孙女以后都是要嫁出去的,要是有个孙子,他们肯定要帮把手的。
穆扬灵见大姨婆气成那样,两个表妹更是紧握着拳头,眼睛通红,就知道这占了他们家地方的人肯定是他们的仇人。
穆扬灵也不含糊,直接放下东西,就一手一捆的稻子抬起来,扭头问道:“大姨婆,这扔到哪里去啊?”
“不知来历的东西,谁知道是什么脏的臭的?给我扔到大路上去,一丁点都不要留下!”
粮食是农民的命根子,这扔到了路上肯定会脱粒,捡起来可要费功夫,穆扬灵犹豫起来。
满心愤恨的马秀红和马秀兰却冲上去一人扯开一捆稻子,就稀里哗啦的往路上丢。
穆扬灵惊呆了,愣了一下,抡起胳膊就把一捆稻子扔出去,那稻子从两个人的头上飞过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
马秀红和马秀兰见了更是解恨,冲回来又把东西使劲的往外扔。
有年老之人看不过他们这样糟蹋粮食,就喊道:“给我住手,这粮食可是咱们的命根子!”
“我呸!”马刘氏直接一口唾沫吐到那人脸上,满眼通红的瞪着他道:“命根子?我的命根子早被他们害死了,把我和我孙女逼到这个份上,现在还来占我的谷场,你是想和他们一家逼死我是不是?是不是?我告诉你马大忠,我现在不怕死,大不了我带着两个孙女吊死在你们家门口,我要是死了,就是你们逼死的,是你们马家逼死了我们祖孙三人,我看谁还敢嫁到你们马家来!”
马刘氏声嘶力竭的喊道,吓呆了围观的众人,被她直面的老者“腾腾腾”的后退了三步,旁边挑拨的马张氏也不由缩了一下脖子。
满场皆静。
大家看着马刘氏,都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这人已经没什么顾忌的。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人、如今马刘氏就是最强的那一个。
穆扬灵眼睛微眯,心中更加肯定,看来这占了谷场的马有财就是当年害死表叔的堂弟了,不然大姨婆不会愤恨成这样,两个表妹也不会这样的表现。
想通这点,穆扬灵更加不客气,左右手开弓,成捆的稻子就不断的被扔到路上。
那“砰砰”的一声声就好似敲在大家的心底,大家看着站在谷场中间面沉如水的马刘氏,都觉得心一颤一颤的。
早有和马有财一家要好的人看情况不对,偷偷的跑回去通知马有财一家了。
但穆扬灵动作太快,一抡手就是一捆稻子飞出去,就算那堆稻子如小山般也很快被她扔光了。
大家心疼那些粮食的同时都不由被穆扬灵的大力气镇住了,这一捆稻子也得十五六岁的人才扛得起来,结果这孩子竟然能抡起来,就是村里力气最大的壮年也做不到啊。
要知道马刘氏家的谷场并不是在边上,而是在稍中间的位置,离大路还有一定的距离呢,不然马秀红和马秀兰姐妹也不会需要跑着才能把稻子扔出去。
马刘氏看着地上剩下的零星稻子,冷哼一声,对大孙女道:“秀红,把东西扫出去,我看着恶心。”
“哎,”马秀红大声的应了一声,和妹妹去借了两把扫把将那些脱落在地上的谷粒全扫到路上,谷粒瞬间就落到了泥土中。
围观的人或多或少的都露出心疼的表情,大家都是种粮食的,就算不是自家的也觉得难受。
马刘氏哼笑一声,道:“这要是别人家的,我也就好声好气的请走,我就是晚几天晒也做得,但就是马有财家不行!他害死我儿子儿媳,害死了我孙子,还在族长那里挑拨,抢了我家的田地,现在倒好,连我家这小小的谷场都要占,他们是想逼死我啊,逼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