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夫人拿了茶喝了几口:“怪我,一心以为长钧不会犯这样的错。为着那个妖精,长琛和深碧夫妇,年纪轻轻就没了命,我的长钧,我唯一的孩子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瞧着他也这样?”
顾老夫人说着,竟抑制不住悲痛,眼泪滚滚落了下来。
“哎呀,老太太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哭起来了?侯爷这不是还没有得意的人吗?老太太担心这些没影儿的事儿作甚那?”于嬷嬷慌着取帕子给老太太擦泪,回身想喊人打水来,怕老太太脸面挂不住,便自个儿走去打了热水,端过来给老夫人净面。
老夫人一时情绪激动,缓一缓已经好了许多,待洗了脸,重新梳了头,心里的郁气散了,望着镜子出了会儿神,忽地喃声道:“许多日子没去灵虚覌了吧?”
灵虚观是家里供奉的道观,族里有女子就在那儿代发修行。
于嬷嬷道:“好些日子没去了,咱们家平素求神还愿,都在白云寺。”
老夫人望着镜子,只嘴唇翕动,“找个日子,带上莺丫头,咱们一块儿去转转。”
于嬷嬷笑着应了。
几天后,顾长钧入宫上朝,老夫人、陈氏带同周莺一块儿前往南山色灵虚观。
是座很小的道观,因给的香火足,倒也置备的不错。里头有十来个道姑,中有一位顾家的族女,已在这儿修行了十多个年头。
周莺被留在大殿上,老夫人和陈氏等都去了厢房和住持道长说道法。
那姓顾的道姑过来,朝周莺扬了扬下巴:“可怜见的,你还这么小,犯了什么错?”
周莺蹙了蹙眉:“不,我是随祖母和二婶来布施求道的。”
那道姑笑道:“那你求什么?你这个年纪的姑娘,必是求姻缘了?”
周莺脸上一红,又是一白,姻缘,这辈子她还能嫁给谁?
想到顾长钧,她心中闷闷的泛起疼来。
他许是她亲叔父,是永远不可能了啊。
那道姑见她脸色哀戚,叹一声过来抚了抚她的头发:“你不用怕,不嫁人,留在这里也很好。你看我,我心上的人被害死了,他们想逼着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我便到这儿来,出了家。只要你不愿意,没人能逼迫你。只要你打定主意,也没有不成的事儿……”
她话没说完,就听一个冰冷的声音道:“元惠,还不带姑娘过去?”
周莺回过头,见住持玄凝目光森冷的站在那儿。周莺没来得及问要带她去哪儿,元惠已笑了笑:“姑娘这边请,老太太说了,带姑娘去那边讲道法。”
周莺心底一沉,只觉这两人适才交汇的眼神好生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