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暗民逗留的时间很久,久得甚至让密闭在车厢里的人感到呼吸困难。
诺尔把眼睛贴在玻璃上,明知在这种情况下什么也看不到,但除此之外实在无事可做。
在这种近乎死寂的等待中,时间变得格外漫长。直到诺尔觉得眼睛能够透过玻璃看到一些模糊的轮廓时
,四周才慢慢亮起来。
“它走了。”诺尔舔了一下嘴唇,有些刺痛,是因为干燥而裂开的一道口子。
吉普车的玻璃上布满血痕,几乎看不清外面的景象。
伊恩推开门,扑鼻而来一阵浓烈的腐尸臭味。车门几乎被感染者的尸体顶住,伊恩用力推了几下才推开
。诺尔也试着推门出去,外面的景象只能用人间地狱来形容,如果地狱可以被活人看见,大概就是这个
模样。密密麻麻的尸体海洋,仿佛一场筋疲力尽的宴会。
伊恩用脚翻开一具尸体,那是他早就习惯了的感染者的脸,腐烂、扭曲,又有一种不知痛苦为何物的解
脱。这个感染者死了,暗民不但夺走活着的生命,也夺走这些被病毒寄生的怪物的动力。
诺尔听到身后也有开门的声音,接着是罗比口无遮拦的脏话。
他不是发怒,而是死里逃生的兴奋。
“该死的暗民终于帮了一个大忙。”
“别放松警惕。”伊恩提醒,“这只是一个街区,整个城市不知道会有多少感染者。清理出一条出城的
道路,我们马上离开。”
士兵们行动起来,两人一组,把尸体搬到两边,留出吉普车通过的路。
银灰小队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尸体下方还是尸体,有时要搬好几次才能把一个地方彻底清理干净
。等到前方的路上没有阻碍时,已经将近黄昏。
伊恩从一具尸体身上捡起外套,擦去挡风玻璃上的血痕和污物。诺尔重新坐到副驾驶座上,听到他轻轻
地叹了口气。
一切重回正轨,感觉恍如隔世。
接下去的路有惊无险,偶尔会遇到几个落单的感染者,但不再有狂欢队伍。城市与公路相连的区域也一
样危险,大堵塞的场面像定格画面一样永久保留下来,依稀可以想见灾难降临时的恐慌和绝望。
伊恩绕开公路,把车开上沿途的荒凉之地。
直到三辆吉普车全都脱离了城市感染区的边沿,他的精神才慢慢放松。
诺尔向他看了一眼,看到他紧绷的肩膀松弛下来,在城市里的好几个小时,他都处于一种精神高度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