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过很多很多困境,这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你没有办法回答这个问题吗?杰里,还是你不敢回答?”病人说,“因为这个问题激怒了你,因为你
既不喜欢灵魂这回事,也不相信神。让你去思考一个人的思维可以独立于肉体之外的假设,让你感到怒
不可遏。”
“我确实不喜欢神学的观点。”客人保持着平静,“但也不会因此愤怒。唯一会让我感到愤怒的是,想
要让思维独立于肉体之外的那个人是你。”
“人们总是因为某个人试图凌驾于神之上而感到愤怒,不是吗?一个狂热的科学家,一个异想天开的疯
子。你认为那个人是我,这是大错特错。”
病人努力地向前来看望他的客人一笑:“实际上,我比任何人都相信有一位全知、全能、至高、至尊的
神存在,我不能模仿他,更不能超越他,甚至无法一窥他的全貌。我所能做的,只是相信所有一切的尽
头就是他。”
客人从那张椅子上站了起来,抚平衣服上的褶皱。他从来不是一个讲究仪表的人,只是当他站起来,低
下头看到那道褶皱时,忽然觉得非常碍眼。
“我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见到你。”
“我也不知道。”
“也许就像你说的那样,即使你离开了这个世界,还会有人再把你找回来。”
“你呢?”
“那不自然。”
“我说过,人是自然的一部分。”
“再见,乔治,让我们拭目以待。”
“再见,杰里,我很期待这个和世界有关的故事的发展和结局。”
客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柯顿在颠簸的车座上咳嗽。
他极力忍耐,但咳嗽不是一件像疼痛一样可以凭借意志忍住的事。
最近他经常会回想起喉咙被刀尖割开的感觉,这段遭遇本身也像伤口一样永久地刻印在他的记忆里。伤
势虽然早已愈合,连一丝疤痕也没留下,但那种冰冷的空气骤然涌入喉咙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令他常
常忍不住咳嗽。
“你怎么了?”坐在他身旁的菲利普问。
“我觉得有点冷。”
“窗户是关着的。”
“没关系,我感冒了。”柯顿用手捂住嘴,尽量不在队友面前咳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