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恩坐在卡车上,望着前方沙尘滚滚的公路。他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不止不担心诺尔的下落,也不担
心自己即将面对的境遇。
诺尔躲在公路旁的废车下,不能往前跑,也不能往后,两个方向都有军队围守。荒漠上视野开阔无处可
藏,公路又堵塞得太严重,到处是废弃车辆。如果他想翻越这座钢铁之山,很容易因为发出声音而惊动
追捕者。
钻进一辆车的车底之前,他看到被挤压得变形的驾驶室中有几具腐烂的尸体。车主被感染了,尸体有着
感染者独有的特征,皮肤表面糜烂布满疱疹痕迹,面部表情狰狞可怖,但它的下半身被夹住,不断挣扎
几乎撕裂了腰部。
诺尔一直在想,变成感染者后,死亡是否反而成为一种毫无痛苦的过程。死亡已经降临,身体却仍在活
动,它们是否还保留着痛感和对外界的感知能力。
一双穿着军靴的脚走过他面前,离得那么近,几乎能够闻到从靴子上传来的混合着皮革和泥土的气味。
只要这个士兵弯下腰往车底看一眼就会立刻发现他的藏身之处。诺尔握住匕首,安静地、轻轻地往后爬
。
忽然,他听到头顶传来震动声,像有人在踢蹬地板,伴随着野兽受伤时的尖叫。
“有个感染者!”站在车边的士兵高声叫喊,随后是几下枪声,弹壳弹跳着掉在地面上。
驾驶室里的感染者引开了他的注意,但也把更多士兵引向这里。
“它怎么可能还活着。它的肚子都撕开了。”
“这鬼东西又不靠肚子活。你被咬了吗?”同伴警惕地问。
“没有,但它差点咬到我的手背,该死的怪物。”士兵惊魂未定地说。
“小心。看,那辆车里还有活的感染者!”
又是一阵枪声。
“它们出不来,报废的车子里有更多。”
“快走吧,我想应该没人敢躲在这里。”
诺尔一动不动地待在车下,有个被碾去双腿的感染者从另一辆车的车底爬过来,骨瘦如柴的手指抓住他
的脚踝。他感到一阵剧痛,但是仍然保持安静。他不止要保护自己,也要为伊恩和银灰小队的所有人考
虑。伊恩为他创造了逃跑的机会,他相信他的判断,只要没有抓到他,所有人都仍有一线生机。
士兵们走远了,出现了感染者,搜查不得不暂时中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