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父亲。”段亭东一刻不敢放松,应声后直奔警署,段家码头的工人们,也都全员出动开始找这位三少奶奶。段亭泛紧紧地握着拳,脑海不断地转动着一个佣人匆匆跑进来:“三少爷,刚刚门口来了一个人,说是您的老朋友,让您打这个电话找他。”段亭泛心底的预感越来越强烈,他一把抢过佣人手里的纸条,迅速地走到家里的电话旁,转动了上面的号码。“好久不见啊,段科长。”电话里的声音有一丝挑衅,这个人的声音段亭泛再熟悉不过了,是金忠义无疑。段亭泛手里的纸条被他用力地攥成了一团,他强忍着怒火问:“你们在哪儿?”“市北郊外废弃兵工厂,我只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我相信以你的能力,是绰绰有余的,否则,你就见不到你美丽又让人怜的太太了。”“嘟——嘟——嘟——”电话挂断!段亭泛看了看手表,现在是9点一刻,那他必须要在9点45分之前赶到。“怎么了?亭泛,是有云漫的下落了吗?”李嫣怡问道。段亭泛强压着心里的情绪,泰然自若的说“父亲,你让大哥别找了,云漫在她朋友那儿呢,今天晚上我带她回去住,就不过来了,你们早点休息吧。”说完,段亭泛朝门口跑去,他坐上车,冲出了段公馆的大门,黑色的轿车在黑夜中飞驰,即便是转弯时,段亭泛都没有踩刹车。他屏气凝神的开着车,时而看向手腕上的表,他深知金忠义的秉性,争强好胜,嚣张至极!本以为自己不和他计较,他就会放弃,没想到竟然还在打他的主意。这一次,他不会再让着他了一阵风吹起地上的枯叶,摩擦出了细微的声音,废弃工厂周围大树上枯叶相互摩擦碰撞,车灯照过去,留下一片斑斑树影段亭泛走下车,深眸涌动,车灯照不到的地方一片漆黑,偌大个工厂里听不到一点动静。他调整呼吸,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举在胸前,一步一步地朝楼体靠近,每走一步,他的警醒就多一分。这5年来,他的内心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的恐惧,握着枪的手开始出汗,心跳声就快要震破他的耳膜。“砰~”地一声。一颗子弹快准狠地打在他的脚边,弹壳飞到了身边的灌木丛里,段亭泛抬眸,看向发出枪声的方位。摇摇欲坠的铁门后面,金忠义漠然的收起手枪,满意地勾起了丑恶嘴角。段亭泛眉头微蹙,眼神凌厉地盯着金忠义,冷声问:“人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金忠义狂笑了两声,吧唧了两下嘴,一脸挑衅地看着段亭泛:“想不到啊想不到,大名鼎鼎的段科长,戴老板眼前的红人,也会为了一个女人受制于我。”段亭泛走近他,死死地盯着金忠义,又问了一遍:“我问你人在哪儿?”金忠义瞟了一眼段亭泛额头上的汗渍,轻蔑地笑道:“别急,我们先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段亭泛的深眸瞬间布满了暗黑色的杀气:“在没有见到她之前,我们没什么可聊的。”“好!很好,这才像我认识的段科长。”金忠义转身走向那片漆黑深处,走了大概二三十米,金忠义推开了一扇木门,里面的光亮钻了出来。把她放了房间里。有一张简单的床和一张四四方方的桌子,桌子的上方吊了一盏昏黄色的灯,光源微弱,甚至看不清楚整个房间的布局。段亭泛的一只脚刚踏进去,头就被一把冰凉的枪口对准,无奈之下,他只好停在原地。昏黄色的灯光下,他看见了季云漫。她被捆在一张靠墙的椅子上,嘴被一段胶布封了起来:“嗯、唔~~放开唔”季云漫瞪着红肿的眼睛,显然是哭过了,段亭泛的黑眸中闪过一瞬心疼。“云漫~”他轻喊道。季云漫停止了挣扎,在见到段亭泛那一刻泪水似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一发不可收拾。金忠义不紧不慢地走到桌子旁坐下,推了推鼻梁上的金边眼镜,然后点燃了一直香烟,嘬了一口后将吸食过烟雾尽数吐在了季云漫的脸上。“咳咳咳咳咳”刺鼻的烟味让季云漫难以忍耐,咳得眼眶睁红。“你要干什么?!”段亭泛上前了一步,怎奈头上的枪口抵得更紧了些。金忠义挑衅地仰头,瞥了一眼季云漫,眼底露出一丝期待和说不上来的深意:“别着急啊段科长,你放心,只要你听我的话我是不会伤害的她的。”“你想要我干什么?”金忠义走近段亭泛,与他的眼神平视:“我要你,主动向上面提出申请,离开上海。”段亭泛神情毫无波澜,甚至有一丝不屑:“你比我更清楚,上面的决策不是任何人可以左右的,包括我。”“那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谈的余地了?”段亭泛顿了一下,现在季云漫在他的手里,自己确实不占上风,如果硬来,季云漫很有可能会受伤。这是他这五年来第一次犹豫金忠义笑了两声:“怎么?怕了?你不是戴老板的得意门生吗?你不是军统最高级别的特工吗?你不是上海处处高人一等的段三爷吗?怎么这个时候怕了?”“把她放了,我和你谈。”段亭泛出声。“放了?”金忠义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他怒吼道:“段亭泛,你这是在和我谈条件吗?我告诉你,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咚!”地一闷声,金忠义扬起手中的枪柄狠狠地砸向了段亭泛的额头。“唔——”季云漫的脸色漏出了紧张和恐惧,她眼睁睁地看着一股鲜血从段亭泛的额头上流到眼角里。段亭泛吃痛的低下头,紧紧地闭着眼睛,浑身颤抖,内心的火山似乎随时要喷发,而这种愤怒,为了季云漫又活生生的咽了下去。他抬眸,看向金忠义:“现在国难当前,人人自危,你却把所有的心思都花在内讧上,这件事情,要是戴老板知道了,你知道后果是什么!”金忠义一脚踹向段亭泛的腹部大吼道:“你别用戴老板压我,我管他妈的什么后果,我只知道,在特工营那么多年,你处处压我一等,这次来上海的本来应该也是我,就因为你比我多了一个段家三少爷的身份,凭什么你就可以到上海享受荣华富贵,而我就要在大家看不见的地方卖力,我金忠义,不认!!”腹部的疼痛让段亭泛不得不半跪在地上,单手捂着肚子好久都没有缓过劲来。季云漫整个人面色入土,她没办法喊出段亭泛的名字,也没有办法靠近他,更受不了他忍痛时的模样。她从来没有现在这样心如刀绞的感觉,她恨不得现在痛的是自己,那种绝望的宿命将她笼罩,深深的包裹着她,让她不能呼吸。段亭泛浑身的筋骨开始颤抖,后牙槽开始碰撞发出声响,他紧紧地握着拳,用余光看着金忠义的脸,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股脑的爆发了出来。他迅速的一个翻身,踩上了桌子,抬起右脚朝身后拿枪的那个男人下巴踢去,在男人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踢倒在了地上疼得哇哇乱叫。段亭泛站稳后,冲上前扬起手臂准备一圈一拳打在了金忠义的左脸上,金忠义反应后一个后空翻,躲过了段亭泛的进攻,可是段亭泛没有善罢甘休。他单手撑着桌子,朝金忠义扑过去,死死的揪住了金忠义的衣领。金忠义发现自己动弹不得,只好反手握住段亭泛的手腕,趁此机会翻过身来,两人面面相觑。段亭泛动了动手腕,眼中的怒火更加明显,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用力一拧,发出咔嚓一声,肩关节已经脱臼,金忠义吃痛的闷哼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