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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都在发烫。
意识昏昏沉沉中,感觉有人抱住了我,在我耳边说着什么,声音好熟悉,是我每个辗转反侧的午夜里惦念不忘的声音。
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他要走了吗?他要离开我了吗?
不,不要!
我费力睁开眼,睁开小小的一条缝,昏黄屋内的装潢令我陌生,我不知道这是哪儿。
朦胧视线里出现个人影,我努力去看清,突然一个冰凉物件摁在我头上,好舒服,我贴上去。
“是梦吗?”我呢喃。
手的主人停顿了下,然后要抽离,我的心揪紧,下意识伸手攥住。
然后慢慢抬眼,鼻尖开始发酸。
我不说话,只是痴痴看他。
方一凡神色平静,掰开我的指头,语气冷淡:“既然醒了,就回你自己家吧。”
“我病了。”因为发烧,我声音嘶哑,听上去有种哀哀的祈求。
“我给你叫救护车。”方一凡站起身,真要去拨电话。
我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掀开被子直起身拍掉他的手机,摔在地上发出沉闷声响。
他眸色深沉,脸色说不出喜怒,相较他,我则像一个随时准备骂街的泼妇。
可刚出口我的气势就弱下去,“我身上发软,头也疼。”
我的眼泪含在眼眶里,我在赌,赌一个心惊胆战的可能。
“所以呢?”他定定看着我。
也许是太委屈了,身子太难受了,有一腔的愤懑要发泄,我固执得可怕:“方一凡,我生病了!”
“哦,我知道了。我不是医生,帮不了你。”方一凡冷漠过来抓我的手腕,“看你还很有力气,要去医院还是要睡觉,都回你自己家做去。”
他力道很重,我直接被他从床上扯起,半拉半拽拖出他的房间,一个踉跄我没跟上他的脚步,重重摔在瓷砖地上,滑开了他的手。
“啊——”我发出疼痛的闷哼,被冰凉的地面刺激得一个激灵。
方一凡没有过来扶我。
我终于忍不住,眼泪掉下来,贴着冰冷的地面开始放肆大哭,像是被人遗弃的孩子破罐子破摔,哭得前所未有的伤心。
一开始他被我吓到,但很快他就蹲下来把我扶起,语气冷酷又不耐:“不过是摔了一下,有必要哭得这么伤心吗!”
“摔跤的不是你,你凭什么决定我哭不哭!你连我哪里摔疼了都不知道!”我哭着吼回去。
“对!我不知道你哪里摔疼了!就像你也不会明白三年前的我有多疼!”方一凡像是被触动了愤怒的开关,突然大声起来,“我不过是把你曾经对我的那样还给你罢了!”
他紧紧抓着我的手臂,“你以为我还是那个你喊一句疼,就心疼得要死,勾勾手指,就对你千依百顺的人吗?”
方一凡微幅下身,姿态怜悯,在我耳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他死了。死在那个八米的高台下,他被永远埋在那里。你要哭,要喊,去找他,别找我。”
我的眼泪不停往下落,三年前那个混乱不安的夜从记忆深处唤醒。
那是要出国的前一晚,网上突然铺天盖地的新闻,标题都是“方一凡彩排演唱会意外从八米高台坠落,生死不明”。
看到新闻的那一刻,我从头到脚都在发凉,惊吓中打碎茶杯割伤了
大拇指,至今还有浅淡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