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三叔对坏分子的事情感兴趣,他索性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企图让林老头帮他想想办法。
听到那个老头是大学教授,林老头就知道那人应该不会是他们要找的恩人了,但不排除之前猜测的亲戚的可能性,还是得再观察观察,伺机打探一下才好。
故而,对于侄儿的求助,他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到喜妹之前曾经嘟囔过的一句孩子话,觉得可以拿出来商议一下可能性。
“队上没地方,分到队员家里住肯定更不行,谁家地儿都不宽裕,那就是没地方可住了。没地方住,肯定就得盖,可专门给坏分子盖屋子肯定不行,不说划不划算的问题,影响就不好,他们是来改造的,又不是来享福的。”
林建设听得连连点头。
林老头继续说道:“如果是盖猪圈,让他们捎带着住,就没什么问题了。前阵子喜妹说了句孩子话,说家里不能多养猪,那为什么不集体养呢,集体养了不就可以能多吃点肉了么?我当时没当回事,觉得她小孩子家馋肉了才瞎想的,现在想想,集体养,也未必不行。”
林建设眉毛轻皱,犹豫着开口道:“可是我们之前有集体养过猪啊,三叔你忘了啊,那个牛棚,之前就是猪窝改的来着。”
“之前集体养猪,还专门安排了人去打猪草喂呢,结果那些猪死的死,活的也都没长到收购站的最低标准,收购站都不收,咱们队上才改成队员自己领回去养的。”
林老头当然是知道这件事的,不然他之前对喜妹的话也不会完全没放在心上,他又不是失忆了,当初他还参加了私人养猪的队员意见投票呢!
“那时候跟现在能一样么?那几年人都要饿死了,到处扒树皮草根,哪有多少猪草能轮得到猪啊!吃都没得吃,养猪肯定养不活养不壮啊,现在又不一样了,猪草这玩意儿到处都是,给猪吃饱喝足,让坏分子住在猪窝里打扫卫生,猪还能平白无故死了?”
“要是能多买些猪仔,好好喂着,年底咱们队上还能过个肥年。”
林建设有些意动,但又还是有点犹豫:“猪仔都是有定量的,一个生产队多少户人家给多少猪仔,哪能想要多少要多少呢……”
林老头睨了他一眼,深深怀疑这个侄子到底是怎么当上队长的:“都专门给猪盖猪圈了,咱当然就是奔着开养猪场去的啊,你不得想法子让这个猪场过明路?过了明路,不就能多抱几只猪仔回来了么?”
他鄙夷的目光灼灼地刺向林建设,颇有要是林建设再问怎么过明路的话就弄死他换个侄儿的架势。
林建设:“……”
有道理,还是闭嘴吧,省得被三叔嫌弃死。
作者有话要说: 说要天天大肥章的,来,给你们康康我的脸,左边写着肾亏,右边写着肝疼……
坦然承认!我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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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林建设不敢再触林老头的霉头,委屈巴巴地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改为问了之前就想问的话:“三叔怎么突然对这几个坏分子上心了?”
林老头压低了嗓音,回道:“你还记得你三婶有个救命恩人不?”
林建设一时有点茫然:恩人?什么恩人?
林老头见他没想起来,又低声提示道:“给白面馒头的那个!”
听到白面馒头,林建设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是给三婶白面馒头救了她的命的恩人啊,这事他还是知道的,当年他还小的时候,林老太没少念叨起,他耳朵都要听起茧了。
也就是后来林老太觉得找不见恩人了,她才渐渐提的少了,林建设一时就没想起来这茬。
被自家三叔这么一说,他好奇地问道:“难不成那几个坏分子里头有三婶的恩人?可是三婶不是说那人是军队里的嘛,那几个人里头也没军人啊。”
而且,如果真的是有三婶的恩人在,那怎么对这批坏分子就有得讲究了。
后一句话他没说,他知道,三叔特意来找他,十有八九也是想让他照拂几分的意思。
然而,林老头接下来的话却直接暂时否决了他的想法:“那个年纪大点的教授名字和长相都有点像,估计就算不是本人也是兄弟之类的,我和你三婶打算先侧面打探一下,在还没确定之前,你该怎么做怎么做就是了。就算是我们要报恩,也没有直接照顾的道理,别到时候恩没报成还害人害己。”
要是被人抓住了关照坏分子的把柄,即便林老头是老革命,也没法全身而退了。而且,自己倒霉不说,那个大学教授也必定讨不了好,他们是想报恩,又不是想报仇,何苦要选择同归于尽的路呢?
林建设也松了一口气,他平时与大队公社那边接触得比较多,报纸也看了不少,相对来说比较了解其他地方现在革命的情况。第三小队,甚至整个曙光大队都是相对来说比较和平的地方了,从上到下都不怎么在意那些下放的坏分子,不会对他们好,但也不会刻意去凌辱欺负他们,可其他地方就不一样了,下放不多久就熬不住去了的有得是,有些革命气氛比较浓厚的县更是不把人逼死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