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茵扶住椅子,像是脱力一般,倏地跪坐到了地上。心底却是欢喜的。
她自由了。
她真的自由了。
“姐姐……”她颤着嗓音唤了一声,许文君上前几步将她搂紧怀中,声音也有些哽咽:“茵儿,茵儿……日后,也许再也不能相见了。你要多保重。”
许文茵埋在她怀中点了点头,又将她抱紧了些。
姐妹相拥哭了一场后,宫女打来水,服侍着二人净了面。
许文君将许文茵送到凤鸾殿门口,“路上小心些。”
许文茵点点头,往前走了几步,回首对她笑了笑:“姐姐,我走了。”
许文君冲她挥挥手,直到再看不见许文茵的背影,她的眼眶还是一点一点红了。
许文茵走出凤鸾殿时,已经有人等在那里了。
就像从前数次相遇一样,他一身红袍,斜斜倚在朱墙上,腰间挂着的玉坠子被风卷着轻轻摇曳,犹如他眸中掩着的千般光辉。
听到脚步声,他抬起头,头顶艳阳洒在他身上,映得眼前少年郎眉如远山,眼若墨画。他轻轻伸出手,低低地唤了她一声。
许文茵的眼眶有些发酸,她一步一步走近他,谢倾展开双臂,紧紧地,又轻柔地,将她圈进怀中。
她将头靠在他胸膛上,鼻间有她熟悉的澡豆的清香,他埋下头,低低地在她耳边唤:“阿茵,嫁给我吧。”
——
初春时节,京城街边的杏花绽开了满街。
天坛之上,正是严致扶持着皇太孙,举行登基大典。
月媚娘立在屋顶,望了半天也看不清全貌。索性又一屁股坐下了。
那之后,发动突袭的金人没撑过一个月便被骁勇善战的北地军打散,夹着尾巴退回了大金。
月媚娘直叹自己那时候不在西北,否则她的大砍刀可真就有用武之地了。
她本来躺着准备睡会儿,下头使唤人将东西搬上车的婆子却吵得她脑袋头疼。月媚娘盯着在宅邸门口一字排开的十多辆车马,喃喃自语:“许家这都抬了多少抬嫁妆过来了,可真是有钱,爷占大便宜了……”
她巴巴望着,就见许文茵从马车那边过来,眼眶却有些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