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再整点小动作出来,寒浇没那么容易放弃这个机会。&rdo;
&ldo;好。前两日在庖部听闻几个淳昶的手下试图往送去水军的军粮中掺次,我觉得这个可以……&rdo;
&ldo;那次碰到这么大一群狼,真是太吓人啦!&rdo;屋内窸窣的忙碌声暂息,缓慢小心的脚步朝我们行来,我打断小九的话,自顾自开始瞎编:&ldo;一只只眼睛森绿森绿的,毫无感情,不,充满凶煞。&rdo;
小九的听力不会知道芳儿已经走近,但他面色一点不改,立马就道:&ldo;你差点吓破胆,爹爹明明说过狼最怕火,你倒好,明明举着火把还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傻里吧唧的。&rdo;
这家伙端坐在那里,眯着的眼里闪亮亮的,好像真的只是个顽皮的大男孩,一个让人温暖的哥哥,跟妹妹许久不见叨唠叨唠家长里短的,让我都要相信话题确实应该这样发展。
可是!他什么意思?!我看到几只狼就吓得傻里吧唧?好啊,芳儿还在门背后偷听呢,就这样趁机污蔑我?好啊,那来啊,看谁面子掉的多,我告诉你,污蔑这种事,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狠狠瞪了他,不屑道:&ldo;你还有脸说我,你忘了是谁吓得尿了裤子吗?&rdo;
门背后有声低不可闻的鄙夷的笑。
我都能想象芳儿趴在门上死命捂嘴的样子。
小九柔和目光下凶相毕露,他两手交合,骨头捏的咔咔响:&ldo;那又是谁夺过火把,提着刀吓走狼群,救了我娇弱的妹妹?&rdo;
他满眼威胁恐吓,那语气,那神态,那小表情,用了十分力道在呐喊:为兄英明神武一世,你竟敢说为兄尿裤子?!快点说点好话给为兄听听,让门背后那个知道要是没我你就完蛋了,好歹争点面子回来,否则你就真的完蛋了。
我立马神色肃穆,支在下巴上的手也拿下来按在胸前:&ldo;是啊,要不是爹爹来的及时,我俩都没命了。&rdo;
小九用狼一般幽森森的目光瞅着我,没有一点亲生哥哥的样子。我很纯良地瞅着他,哎呀,这就不对了,虽说你的确不是我亲生哥哥,但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嘛,你不想做就不做喽,唤我一声姐,姐保证罩着你。
门内的脚步声在即将打开门扉时停顿许久之后,总算将门推开,端来一大盘油亮饱满的桃子,一小碟红枣,深粉明黄锗红色,都闪着细密水纹。
小九刚刚的话被打断,我瞅着桌上的桃子、枣子,觉得这么两样用来招待哥哥可以算作粗糙,开口打算让芳儿再去煮碗鸽蛋,让我们兄妹再续一下情深。就在此刻,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我的五脏六腑间升起,还按在胸前的手因为强烈的窒息感猛然一收,脚下空软,所有重量都向头顶冲去。
一瞬间,所有的嬉笑怒骂都远去了,眼前的色彩图案变得昏花,理智能做出的所有反应就是扶住桌檐,把头扭向一边。
耳边一声压抑又无措的&ldo;艾儿&rdo;,接着,就连我一向依仗的听觉也消失了。那股力量已经冲破喉管,逼迫我浑身颤抖地吐了起来。吐了很久,什么都没吐出来,可恶心感翻江倒海,一浪接一浪往喉咙冲击。当海cháo退去,全身都泛着麻意,胸口像憋着一口气一样,腿脚却失了力气。
听力慢慢恢复过来,小九略带惶恐地抱着我,惊呼由远及近。他叫的是艾儿,艾儿,一遍一遍唤我,颤抖不能自己。
他大概以为我被寒浇或是寒浇的哪位夫人下了毒,看着我的目光可以用痛惜来形容,勒着我的双手用了十二分的劲儿,可我在吐后恢复过来的灵台告诉我不是这样,我想起寒浇,想起我的葵水已经推迟了快一周。我扶住小九的手臂,低声摇头:&ldo;我没事。&rdo;
芳儿也有些手足无措,可小九跟母鸡护鸡仔一般护着我,她根本插不上手。我朝她看去,早已眼里欣喜与慌张融成一片:&ldo;芳儿,我,我是不是有……&rdo;
芳儿一副打赌成功又不敢声张的表情,张了张口,瞄向小九,无法措辞。我摆摆手,顺道推开小九:&ldo;这件事你不要告诉夫主,我来告诉他。&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