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澡洗得尤其漫长且痛苦。
他一会儿想起记忆里高高在上的凉薄浪子,欲望勃发化身为狼;下一秒又想到一门之隔,躺在他床上的林佑本尊,以及那句漫不经心的&ldo;我欠你&rdo;,瞬间萎了。
一时冷热交替,酸爽无比。
&ldo;林佑,我……&rdo;天人交战后,余笑澜一脸悲壮地拉开那扇可怕的毛玻璃门。
然而,林佑没有叫他为难。
累极的老流氓仰面躺在靠窗的一侧,胡乱裹着被子,已经睡着了。
余笑澜见他睡得大大咧咧,嘴角甚至还沾了点可疑的哈喇子,不禁扑哧一笑。
他把手指插进对方的黑发,感觉发根差不多干透,便放下吹风机,另抖开一条被子,在他身边躺下。
林佑模糊感觉到床垫凹下一块,半梦半醒之间扯着自己的领口,嘟哝道:&ldo;做吗?&rdo;
平日里灵活的手指,只解了两个扣子就无力地垂下去,他又睡着了。
余笑澜又气又好笑,轻声骂道:&ldo;做个p。&rdo;
空调微凉,他重新把对方的领扣系到脖子,然后搂住半个身体都落在被子外面的林佑,抖开自己那一条薄被,裹住两个人,低声道:&ldo;别闹了,睡吧。&rdo;
直到窝在暖融融的被窝里,余笑澜才意识到这个人是真的有些老了‐‐林佑很瘦,肩胛骨如薄薄的蝶翼一样支楞着,全不如十年前那样的骨肉匀停。
这样也好,他想,像只被雨打湿的蝴蝶,只能暂避在他的手心里。
‐‐艳遇之所以为艳遇,只因发生在模糊神智的黑夜里,一到早上往往原形必露。
【小兰:谢谢你好心收留,我还有事先走了。另,借了五百块,下次加利息还你。】
余笑澜在高层公寓里捏着纸条彻底暴走。对方甚至写错了他的名字!他越想越悲愤,心知林佑还没走远,一把抓起车钥匙就冲下楼。
旋风一样刮过旋转门,他站在清晨空无一人的街心愣了愣,拔腿左拐,往地铁站跑去。
而林佑,此时正在右侧的街对面‐‐他换回昨晚的旧衣服,拿个破塑料袋兜着钱包手机和五百块,溜溜达达地往自己的贫民窟走去。
屋里空荡荡,陈胖子出门锻炼去了‐‐死胖子最近新交了个女朋友,正琢磨着减肥呢。
矮桌上搁着一碗凉粥,下面压的纸条皱巴巴,展开一看,字迹和主人一样别扭:粥给你留的,电脑修好了。
林佑一翻,果然那堆死宅杂志下面是他黑屏一周的破笔记本,彻底修好不说,连存稿都没丢一张。
陈胖子这是愧疚了。五大三粗的陈胖子,内心住着个死傲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