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照顾她。
林恒阴沉沉的目光落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耳边的金坠一闪一闪。
这时候,二把手“哎”了一声,摸了摸鼻子,犹豫着说?:“老大……”
他揉着鼻子,还要做出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样子,声音因此变得很含糊:“咱要是实在不行……把她送回去?吧。这古地球人要是出了什?么事,就?像您说?的……给几个脑袋也?不够砍啊。”
“你还怕这个?”
二把手挠了挠脑袋。他确实不怕这个,按照军方的通缉令,他们这些人真要论罪名,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债多当然?就?不嫌愁:“嗐!我这不是……我这不是……”
他这不是,不忍心?么……
这些古地球人,似乎有一种?令人痴迷的魔力,从遗物?到人……他们这些星际人遇上了,有一个算一个,就?像狗瞧见肉骨头,没一个能免俗例外的。
难道这是什?么来?自祖辈血脉的魔力诅咒不成?二把手挠着脑袋,想不明白。
半晌,他忽地一个激灵,抬头望去?,只见林恒站在他面前,一手撑着门框,一手拽着门把手,目光似笑非笑地看过来?,问:“咱们不懂,有人懂——急什?么,我这不是正?在去?找傅云眉吗?”
二把手“啊”了一声,拉长尾音:“傅老板?”
他们不是本?来?就?准备去?给傅老板送货吗?
过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什?么,“哎呦”了一声:“我们本?来?就?扣了傅老板的货,还要上赶着送呢?”
“……”林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非常浅淡的笑。玻璃舷窗外灿烂的星光落在他的眼睛里面,糅杂出一种?看似温柔,实则变态的笑意,“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
他慢条斯理:“我老婆因为不明原因昏迷了,托傅老板找找路子帮忙看看,也?算扣货?”
二把手:“……”他没话说?了。朝林恒比了个大拇指,转身冲下船长室,遥遥地,传来?他的吼声:“谁在开?船?!跑那么慢,遛狗呢?!给我提速提速提速——你们嫂子急着看病呢!”
林恒倚着门笑了笑,轻轻把门关?上了。
屋内再次陷入了黑暗。有或远或近的星球所?散发出来?的微光,静静地栖息在她的眼睫上,也?落在她脸颊上,映出一个模糊的轮廓,让她看起来?很柔软,显出一点儿脆弱。
星舰穿梭过一个个星球,巨大的玻璃舷窗像是一面坏掉了的屏幕似的,忽明忽暗。那些光流连在她的眼睫,继而顺着脸颊往下,路过细瘦的脖颈,深深的锁骨窝,一路往下,显出一段漂亮柔韧的线条。
林恒看着她的脸颊,视线像是凝固一般落在她柔软花瓣似的唇上,似乎在脑海中想象她被自己亲得晕头转向,双眼含泪的可怜模样。过了半晌,摇头哂笑:我又不是好人。
于是俯下身,耸动的鼻尖拱进?她的脖颈里,犬齿磨了磨,叼住一点嫩肉。金坠落入她的锁骨窝里,像是一条游鱼般,摆摆尾巴。
……
时值傍晚,一行经过伪装的人混入了赌场。
此刻正?是一天之中最混乱的时刻,醉汉借着酒劲,在五彩斑斓的显示屏上晃动身体?;赌徒聚在桌前紧紧盯着桌面,穿着得体?礼服的男女来?往的送酒,星际时代?仿造的地球酒没什?么味道,唯独把澄黄色的颜色学了个十成十,一杯杯擦得干干净净的玻璃杯反射着显示屏上的灯光,又慢慢没入了澄黄之中。
“林先生,您这边来?。”
有人躬身,把林恒引入了楼上,二把手已经带着几个兄弟混入了人潮之中,饮酒取乐,好不快活。
他们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了,早有人熟门熟路地引着路,几个星盗带去?赌桌、几个星盗要什?么酒,一进?了门,就?各自散开?了,好叫林恒独自去?见傅云眉。
服务生也?不是第一次给林恒引路了。对于这位老板的贵客的身份,他也?听说?过一些风声,因此一向安静、遵循职业守则,绝不多看,也?绝不多听,只当自己聋了哑了。但此刻,他却完全抑制不住好奇心?,不动声色地多看了几眼林恒——
高大消瘦的男人,怀里抱了个人。那人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用斗篷捂住了,像是羞于见人似的,乖巧地坐在林恒的臂弯里,只隐约显出一个纤细的轮廓,小鸟依人般靠在他怀中。
漆黑的斗篷下,只露出一个小巧精致的下巴,再往下,白玉似的脖颈上似乎有几处破了皮,一看便知道是吻痕,点点濡红在雪白的皮肉上有些扎眼。
漂亮得让人心?惊。
分明只是一点红痕,似乎又透出一点隐约的、若隐若现的却又过分甜腻的香味来?,在人的鼻尖缭绕,轻轻地勾缠一圈,又飞快地远去?。
服务生没有忍住,往那边又看了一眼。
却正?好对上了林恒的眼睛。那对漆黑的眼珠闪着一点温柔而残忍的笑意,像是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地对着他,他耳朵上的金坠,飞快地闪了一下他的眼。
“……”
一瞬间,服务生心?脏都要停跳了!他猛地一顿,看向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