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罪
萧漪独得圣宠,随着她的诞生,这份偏爱自然而然的就落在了顾溪亭头上,深宫之中的偏爱并非好事,即便贵为皇后,萧漪也难免惹得后宫妒忌。
顾溪亭的身子便是在八岁那年落下的病根。
令妃本想祸害萧漪,不曾想阴差阳错之下投毒的糕点入了顾溪亭的肚子,奈何她又是权倾朝野的宰相之女,本该是株连九族的谋害皇嗣之罪最终也只以入了冷宫而草草了之。
只是委屈了顾溪亭,本该一生无忧的她自八岁起身子日渐孱弱,便只得泡在药罐子里头,终日与那黑苦苦的汤药作伴。
母后,浮欢无碍,莫要自责。
见床榻间粉雕玉琢的小人儿费力地支起身子,用那虚浮又绵软的声音宽慰自己,萧漪愈发心口泛疼,这罪本该由她来受,是浮欢替她挡了这劫难。
西域凶毒,世上无药可医。
眼帘酸沉得厉害,几经挣扎,顾溪亭终是睁了眼,瞧素青的帷幔外头立了道正团团打转的身影,她轻咳几声,嗓间有些干涩,扶桑。
扶桑出自母皇的隐卫阁,投毒一事过后,便被安排跟在了她身侧。
轻飘飘的帷幔被掀开,扶桑的脑袋探了进来,面上流露着些欣喜,殿下醒了!
顾溪亭无奈轻笑,你再这般失了体统,改日被母皇瞧见,我可不帮你。
扶桑的眼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红,扶桑随了殿下一同入邶,往后自是不怕陛下责罚的。
顾溪亭的笑意淡了,我何时说过要你随我入邶?
扶桑扑通一声跪在了榻前,隐卫阁有训,便是死,也当死在主子前头,殿下今朝入邶,我理应相随。
顾溪亭长叹一声,扶桑,你随我长大,我从未当你是仆,亦不想叫你白白送了性命。
当日殿下赐名,扶桑这一世便是为殿下而活了。
扶桑低低地埋着头,若殿下不肯,殿下入邶军营地之时,我便自刎城外,以性命祈求上苍保殿下无恙。
顾溪亭眉间染了些淡淡的怒气,是我平日待你过于宽厚,如今你竟威胁到我头上了吗?
情绪的翻涌让顾溪亭胸间一阵闷疼,她晓得扶桑心系自己,是以并未真的怪罪于她,扶桑性子执拗,若不应下,只怕她真能做出自刎城外这等荒唐事。
见扶桑依旧垂头不语,顾溪亭没了法子,她支着虚软的身子要起,扶桑连忙爬起扶住了她,还贴心的在榻沿垫了软枕,能叫她倚得舒适些。
顾溪亭凝视了她许久,又无奈叹息一声,罢了。
这三个要求,若你应下,我便允你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