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匣子里其余的东西是什么,你可知道?&rdo;如画在一旁笑吟吟地问初荷道。
初荷迟疑了一下,低声回答:&ldo;奴婢之前不知道,方才胡大娘打开的时候奴婢看见了,一件是男人用的旧汗巾子,上面写了字的,只是奴婢不认识;还有一些字纸和一枚坏掉了的珍珠耳环……&rdo;
柳清竹越听越惊,脸色不由自主地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汗巾、耳环,都是贴身之物,何况又是题字又是破损的,稍稍有些闲心的人就能从中编出几个让人脸红心跳的故事来;至于那些&ldo;字纸&rdo;,鬼才知道上面写了些什么,总之不会是寻常的诗文账册就是了!这样&ldo;确凿&rdo;的证据,漫说是别人,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是铁证如山了。
大太太的脸上带着意味莫名的笑容,看在柳清竹的眼中,无异妖魔。
&ldo;潜儿,为娘认不了几个字,这汗巾子和书笺上面写的,怕也不是可以念出来让大家听的好话。不如你自己看看吧!&rdo;大太太挥了挥手,身旁的仆妇就将那匣子搬到了萧潜的面前,又走到柳清竹身旁,拈起那枚春意袋丢到了匣子里。
柳清竹怔怔地看着这一切,一时茫然无措。
只见萧潜重重地将匣子盖上,脸色阴沉地道:&ldo;我不看这些脏东西。&rdo;
第60章婉儿是谁的孩子?
大太太见状满意地笑了起来:&ldo;既如此,初荷,你且向你少爷说说,你是如何知道你主子与那沈君玉有染的?&rdo;
初荷垂首道:&ldo;那是三年前‐‐&rdo;
&ldo;三年前?&rdo;大太太皱起了眉头。
初荷&ldo;嗯&rdo;了一声,继续道:&ldo;奶奶自从进门,便待奴婢们分外体贴,为了不忍奴婢们夜间受苦,便不许人在外间值夜。那时奶奶怀上了小小姐,害喜害得厉害,爷又公干不在府中。我们几个做奴婢的看着着急,就瞒着奶奶轮流在廊下值夜,好方便奶奶夜里叫人服侍,也防着山猫野狗之类东西惊扰了奶奶。轮到奴婢的那天晚上,奴婢夜里听到房中有人说话,以为是奶奶要茶,就冒失地闯了进去,谁知道……&rdo;
&ldo;谁知什么?&rdo;大太太很给面子地追问道。
&ldo;谁知道房中除了奶奶,竟还有一个陌生的男人‐‐就是安国公,只是那时奴婢不认识‐‐安国公看到奴婢进来,不由分说就冲过来掐住了奴婢的脖子……奴婢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后来听到奶奶替奴婢求情,说奴婢并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犯不着杀伤人命……后来奴婢指天发誓严守秘密,安国公就饶了奴婢一命……这两年奶奶对奴婢格外亲厚,多半也是由此而来。&rdo;初荷缓缓跪直了身子,不慌不忙地侃侃而谈。
大太太忽然抬头向鹊儿问道:&ldo;你们主子不喜欢有人上夜,此事可真?&rdo;
鹊儿迟疑了一下,越众而出,跪在初荷旁边硬邦邦地道:&ldo;奶奶确实不喜欢奴婢们在外间上夜,那是奶奶心疼奴婢们的好处,不想竟被有心人拿来信口雌黄,那人当真不怕死后下拔舌狱不成?&rdo;
大太太仿佛没有听到她后面的咒骂,平静地接着问道:&ldo;我再问你:三年前你主子有孕的时候,你们曾有心替你她上夜,被她训斥一番之后就此作罢,可有此事?&rdo;
鹊儿不善说谎,迟疑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回答。
&ldo;你不说话,就是默认了?&rdo;大太太步步紧逼。
鹊儿忙辩解道:&ldo;是有此事不假,但那只是因为主子心疼奴婢们辛苦,又喜欢清静罢了!初荷这番胡言乱语,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rdo;
大太太摇头叹道:&ldo;你不知情,那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又岂敢吵得人人都知道‐‐她要跟人私会,自然要把你们都支开的。&rdo;
&ldo;不是这样的……&rdo;鹊儿还在作徒劳的挣扎,声音却渐渐地低了下去。
她实在不擅长与人争执,可大太太偏偏要从她身上下口,她该怎么办?
如画忽然在旁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ldo;难怪婉蓁小姐跟咱们府中所有人都不太亲近,只怕……&rdo;
这句话一出口,柳清竹不禁脸色大变。
她可以失去的东西不多,所以在面对恶语中伤的时候,她可以从容镇定若无其事。
唯一不能失去的是她的女儿婉蓁,不过柳清竹先前并不十分担忧。在她的心里,这些人即使再讨厌她,也不会对身为萧家骨血的婉儿太过为难,没想到……
没想到他们竟要连她的女儿一起啃下去!
如果萧潜相信了她们的鬼话,她的婉儿会被如何对待?
柳清竹不敢想象!
她下意识地看向萧潜,却见他也恰好正向她看过来。
为了女儿,什么尊严什么傲骨都不值一提。柳清竹在心里对自己说,下一秒、一个瞬间她一定要开口向萧潜求肯,求他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求他用心想想,那些所谓的&ldo;证据&rdo;有多么不堪一击!
可是……
萧潜并没有给她开口求肯的机会。他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很快便别过头去,若有所思地盯着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
就是那一眼,让柳清竹的心彻底沉了下去。
他的心中,已经有了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