鹊儿想起清风阁里忽然窜出来的那二十多只野猫,咬着牙点了点头。
新蕊不情愿地放下凳子,口中犹自嘀咕道:&ldo;什么云家少爷,明明就是个登徒子!爷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朋友!&rdo;
&ldo;喂,干女儿,你不能这么说话的!什么叫你们爷怎么会有我这样的朋友,我肯跟他做朋友,是他的荣幸你知道吗?而且,而且!你怎么能说我是登徒子呢?也太小看你干爹我了!以前我闯别人家闺房的时候,那些夫人小姐奶奶太太们和她们的丫头们都会喊我:淫!贼!&rdo;
柳清竹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
桂香默默地俯身收拾着散落一地的杯盘点心,眉尖微蹙,若有所思。
&ldo;笑了?&rdo;云长安没正经地挨着柳清竹坐下,露着满口小白牙凑过来问。
说不清是出于什么原因,柳清竹忽然红了眼圈。
&ldo;既然高兴了,这就跟我走吧!&rdo;云长安说着便过来拉她的手。
&ldo;放开我们奶奶!你要做什么!&rdo;新蕊瞬间又炸毛了。
云长安眨眨眼睛,赏了她一个&ldo;你真蠢&rdo;的鄙视眼神:&ldo;还能做什么?你没看见吗?私奔啊!&rdo;
新蕊几个箭步冲到桌前,找到了抽屉里的水果刀,威风凛凛地举在手里:&ldo;你敢‐‐&rdo;
&ldo;新蕊姐姐,别闹!&rdo;桂香把桌子上的一团糟乱整理好之后,平静地转过身来轻斥道。
第56章私奔失败
直到被云长安拖出门外,柳清竹才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反抗。
如果这个人的出现也是大太太的安排,柳清竹已经可以确定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了。
可事实是,这个人的出现,让她慌乱的心莫名地安定了下来,仿佛只要这样跟着他胡闹下去,就终有一日会走出眼前的迷雾。
新蕊拖着桂香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口中一叠连声地追问:&ldo;你到底要带我们奶奶去哪儿?国公府可不是你们青州小城,这里是有规矩的,你懂不懂?你会害死奶奶的!&rdo;
云长安回过头来乱七八糟地嚷道:&ldo;真啰嗦!你再嚷嚷,我就不认你做干女儿了!没看你干爹我要带你干娘私奔啊?赶紧带着你的妹妹们跟上,一个都不许落下!&rdo;
新蕊又一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她实在不愿跟在这样一个人后面乱跑,可是想到主子的安危,又只得咬牙忍耐着。幸亏桂香一路在一旁劝慰,否则她真说不准自己什么时候会从地上捡起一块砖头顺手扔出去!
到了二门口,云长安意外地被拦了下来。
四五个气势汹汹的年轻男仆堵在门口,见有人出来,立刻像嗅到了猎物气息的猎犬一样吠叫起来:&ldo;站住!干什么?咦?你是什么人?怎么会从大少奶奶的院子里出来?还……还拉着手……喂!来人呐!抓淫贼啊!&rdo;
柳清竹用力甩了几下,云长安的手却像是铁钳一样,死死地攥住她的手腕,像是长在了她的骨头上一样。
几个呼吸的时间之后,门口已经被二十多个手持棍棒的家丁堵住,远处还有数不清的健仆飞奔而来。
柳清竹看得有些愣神。
不是没猜到会有人监视邀月斋,却怎么也没想到大太太竟是这样看得起她!
那老女人明明知道她是冤枉的……对了,她该不会是早知道会有男子从里面出来吧?难道云长安真的是……
不对,他不像!一个不受世俗半点羁绊的人,怎么可能被大太太那样俗气的女人收买?
种种猜测,在柳清竹的心头飞快地闪过。看着眼前那些眼中闪着兴奋之光的仆人,她觉得自己已经成了砧板上待宰的羔羊。
那些人的眼光,让她觉得十分不舒服。
平日是没有人敢这样看她的。她是国公府高高在上的大少奶奶,是萧潜爱重的妻子,是小小姐的母亲,她是一个端丽温婉的女子,男仆们即使远远看见了,也要尽快低下头去回避的。
可是如今不同了。
一个女子的身上一旦被贴上了那种标签,她就成了比青楼女子还要下贱的存在。
女子的外表越是端庄,男子们在进行这种想象的时候就会越兴奋。就如此刻,她已经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了淫邪的光芒。
心头涌起一阵烦恶,她不知道自己的双手早已变得冰凉。
索性闭上眼睛,不想再去看那些饿狼似的目光,更不敢去猜测自己在他们的心里已经变成了何种模样。
她知道,即使洗脱了冤屈,她的生活也不可能再恢复从前的简单纯粹。
罪恶这种东西就像洪水,一旦开闸,便可以席卷天地。即使你极尽人力将那闸门关上,那些肮脏的痕迹也足够你洗刷百年。
她听到云长安笑嘻嘻地问那些家丁:&ldo;你们拦着我二人做什么?&rdo;
一个猥琐的声音笑道:&ldo;小的们并不是有意阻拦,只是我们主子叫我们来问问,这位公子如何称呼?青天白日的,你跟我们大少奶奶手拉着手,这是准备去哪里啊?&rdo;
云长安握着柳清竹的手腕示威似的摇了摇,嘻嘻笑道:&ldo;你们主子不认识我吗?还要叫你们来问!我已经跟你们主子说过了,今儿晚上我要带我的心上人私奔啊!你看,现在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已经不能称之为&lso;青天白日&rso;,所以我并不是&lso;青天白日诱拐妇女&rso;,我是光明正大地跟我心爱的女子私奔的!&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