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姐姐怎么骂我都使得,都是初荷不好!初荷不怕奶奶和姐姐们责罚,只是咱们爷也是个好主子,初荷再也不想做那些背良心的事了……&rdo;初荷埋下头,低低地道。
新蕊闻言气得直跳脚:&ldo;你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还有脸提&lso;良心&rso;这两个字呢?&rdo;
&ldo;住口!&rdo;大太太拍着桌子厉声喝道。
新蕊不甘心地剜了初荷一眼,犹自怒气未平。
大太太呼出一口气,冷声向初荷道:&ldo;你说吧。&rdo;
&ldo;是。&rdo;初荷叩首道:&ldo;奴婢不敢再欺瞒太太。大少奶奶与安国公沈君玉有染已久,那匣子里面就是证据!&rdo;
&ldo;放你娘的屁!那明明就是你自己的东西,何苦赖到……&rdo;新蕊忍不住又跳出来大叫,桂香在后面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生怕她一时冲动闯出什么祸来。
&ldo;你可知道,诽谤主子是什么下场?&rdo;大太太没有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新蕊的身上,仍是威严地向初荷问道。
初荷叩头道:&ldo;奴婢知道。奶奶一向不把奴婢当丫头看待,奴婢今日斗胆揭出奶奶的隐事来,已经失了做奴婢的本分。便是主子们肯放过奴婢,奴婢也无颜再活在世上!只是奴婢还想恳求太太饶过奶奶这一次,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rdo;
大太太脸上现出为难的神色,半晌才迟疑道:&ldo;你倒是忠心,这个时候还惦记着替你的主子求情!只是你主子做的那些事……我倒想饶她,也要看她还有没有脸面活下去才行!&rdo;
初荷伏在地上哭了一阵,不敢再随意开口。
一个仆妇上前将那只小匣子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两样东西来。珍儿和珠儿两个人对视一眼,忽然红着脸齐齐后退两步,别过头去不敢再看。
&ldo;这……这太过分了,府里怎么会有这样肮脏的东西!&rdo;二太太坐得近,第一个看清楚了那仆妇手中的东西,竟骇得一张脸都蜡黄了起来。
大太太冷笑道:&ldo;丢到她脸上!&rdo;
那仆妇带着奇怪的笑容,用两根手指捏着那个花花绿绿的小荷包,远远地向柳清竹丢了过来。
柳清竹侧身一让,荷包打中她的肩膀,弹落开来又掉到了地上。
待看清那件东西的模样,柳清竹也不禁大惊失色。
芸香说匣子里有一只荷包的时候,柳清竹只当是寻常佩戴之物,那时已禁不住下出一身冷汗。直到此时亲眼看见这件东西,她才知自己还是小看了这些人糟践她的决心!
这东西是荷包不假,可是寻常荷包上岂会绣这样的东西?难怪二太太会露出那样的神色,这件东西不管是出现在谁的手里,都完全可以称得上是惊世骇俗啊!
那荷包里面装的不知是什么东西,隐隐散发出奇异的香味,竟让柳清竹的脸莫名地一阵阵发烧起来。大红色的缎面上栩栩如生地绣着的一对交缠的男女,齐齐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带着某种奇怪的诱惑,又像是在嘲讽她此时的无措和狼狈……
这究竟是什么怪东西?
柳清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离那个可怕的东西远一点。
&ldo;你怕什么?绣都绣了,暗地里不知把玩过多少遍,如今连看一眼都不肯吗?&rdo;大太太嘲讽地道。
柳清竹喉头干涩,有口难言。
她平日绣花时,总喜欢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绣一枚极小的柳叶为记。连她的丫头们也未必留意过这些细节,可今日这奇怪的荷包上面,为什么会有一枚一模一样的印记?
&ldo;我……我从未见过这件东西,不知道太太拿这个给我是何用意?&rdo;柳清竹竭力想使自己的声音平静一些,莫名的恐惧却严严实实地压在了她的心上,让她苦苦维持的从容镇定溃不成军。
满意地欣赏过柳清竹剧变的脸色之后,大太太眯着眼睛向初荷道:&ldo;你说说吧。&rdo;
初荷整个人贴在地面上,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ldo;这荷包是奶奶前一阵耗了十几个晚上亲手绣出来的,奴婢看着奇怪,曾经多嘴问过,奶奶说这一种荷包也叫作&lso;春意袋&rso;,是给心爱的人贴身带着的,里面放的也不是寻常的熏香,放的是……是……&rdo;
这个&ldo;是&rdo;字后面的内容,初荷嗫嚅了许久也没敢说出来,但除了并不存在的天生糊涂虫之外,在场人人都已猜到,里面绝不会放什么能见人的东西就是了。
&ldo;好了,你继续说下面的事!&rdo;看见如诗如画和几个年轻的侍妾羞得齐齐拿手帕遮住了脸,大太太忙气恼地打断了初荷的废话。
初荷应了一声,又接着道:&ldo;奶奶说,这东西本来是要送给沈……安国公的,没想到爷听到小产的消息会快马加鞭赶了回来,奶奶怕被爷看见说不清楚,就把这东西和平日的一些小物件放在匣子里给奴婢收着,还千叮万嘱不许叫别人知道……&rdo;
她的声音虽小,却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让柳清竹想假装听不见都难。
柳清竹本以为自己有足够的勇气来应对这些鬼蜮伎俩,不料到了此时,她才知终究是高看了自己。
可能是站得太久了,柳清竹觉得自己的双腿渐渐变得酸痛无力,耳边也一直嗡嗡作响,一些奇怪的声音,总是不受控制地钻进她的脑子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