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魏无音展开手里的字条。
“郡主已达琅山,元胤已动。”
手边的摇篮里小娃娃睡得香甜,魏无音轻轻笑了笑,多么可爱的小傀儡啊。
星月,南疆就交给你了,计划我微微改动了一些,你和玄清应该可以应付吧,应付不了也没关系,元觉已经死在流放的路上了,元胤也快了。可惜元烨死得太轻巧,为报当日背信弃义之仇,便只能叫你断子绝孙了。
“太子殿下,皇上急召,还请速随老奴前去。”
听太子那边的动静,永安的好戏也要开始了。
急召?
玄兆心里有一丝不安,吴公公照旧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忧。他才从江州回来,汇报巡视三省结果的折子早已经递上去了,内容很多,还没完全批复,但父皇口头已经有过嘉奖,应该没有差错。近来并无大事发生,零零总总的小问题也都细致处理过,就算偶有偏颇,也不至于急召。倒是玄清已经离京三个多月了,难道最近传回的军报中有什么坏消息么?可南疆事务一向不由他插手的。
念及玄清,玄兆禁不住往下想,除了永安、江州三省、北境防务由父皇亲自辖制,其余地界一应军务都由玄清代理,可巡防营归属武安侯府,永安也等于是他玄清的天下,父皇有意让玄清重兵在握,不是太子又如何。虽然朝中文官半数惟舅舅马首是瞻,但位高权重者多是苏太傅学生,与太傅一样持身中正,看不出丝毫偏颇。可玄清是太傅得意门生,就算是无音的婚事,太傅当初也是钟意玄清的。必须得到太傅支持。不过好在无音顺利生下厚禹了,太傅终归还是要站在我这边的。
思索间已经到了殿门口,但殿门紧闭,隐隐透出不详。
“殿下请吧。”
殿内并无奴仆,常瑮背对着殿门,看不见神情,身边站着一位想不起名字的文官。
玄兆来不及细想,忙行礼道:“儿臣参见父皇。”
常瑮并未转身,也未免礼,只是挥了挥右手,那位想不起名字的文官便将一封信递到了玄兆手上。
“太子殿下先看看吧。”
接过信那一瞬间,玄兆想起来了,他是负责监察永安秩序的信安司主管周限。
信封里是一块绣帕,纹样繁复,色彩斑澜。附有字条一张:气候有变,郎缓行之,以当下气候准备妥当。这字迹玄兆再熟悉不过,是李修平的手笔。
玄兆有些不解,周限解释道:“太子殿下,请细看绣帕蓝色绣线,若不清楚,我这里有一张拓印图。”
拓印图是一张军事布防图,左侧做了批注——琅山布防图。
他脑中似有惊雷炸开,通敌?
“太子怎么看?”常瑮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目光如炬地看着他,玄兆额头迅速渗出一层冷汗,父皇怀疑他!是了,他与李修平无论怎么看都是一体的,他与玄清关系微妙也是满朝皆知,琅山布防,勾结南疆对付玄清,怎么可能与他无关。
玄兆脑中思绪翻飞,当下之急是如何答复父皇的问话。
“儿臣觉得震惊,一时并无主意。”
“太子的意思是你不知道了。”
“儿臣确实不知。儿臣斗胆问一句,此信由何处来?”
周限拱手道:“回殿下,此信乃信安司今早于一出城商队中获取,本是一封家书。该商队往来永安和南疆,照例需接受盘查,去年中秋前后、大半月前,都曾有类似书信。”
玄兆很快反应过来,信安司表面上是监察维持永安城秩序,有抽查之权,实则是监视永安通信,从周限话里听来,这个商队被盯上很久了。
常瑮冷冷道:“太子还有什么问题么?依太子之见如何处理为好?”
玄兆知道辩解无意:“儿臣认为彻查之前不宜打草惊蛇。儿臣自知嫌疑重大,不想推脱,愿接受调查。”
“好,你和你的人暂时不要离开东宫了,太子平日烦劳,太子妃刚刚产子,就安心陪着吧。”
“儿臣遵旨。”
回东宫的路显得很长,玄兆脑中混乱。
这究竟是真是假?
舅舅怎么就和南疆扯上关系了?
年前与元胤为赐婚一事多有接触,燕平侯府为表忠心,想要求娶长宁郡主,父皇一向对南疆不放心,因而才派玄清长年驻守,若长宁嫁入南疆,一面可以监督燕平侯府,一面可以加强朝廷和燕平侯府的联系,并无坏处,至于燕平侯府若真有心与大楚为敌,牺牲一个郡主也算不得什么。他知道元胤不仅是表忠心,本就有制衡玄清的意思,但他乐见其成,一旦联姻,他就会让父皇慢慢明白长宁之于玄清太过与众不同,如若以长宁为要挟,玄清必受牵制,让玄清交出南疆的兵权才是上策。父皇爱重玄清,对长宁有爱屋及乌之意,但终究是出生低贱的私生女,有耽误玄清婚配之嫌,心底里就是希望她远离玄清的。说来可笑,比起父皇,竟是他更了解玄清的心性。但此事未成,玄清想必是说了什么话刺激到父皇了吧,父皇竟然放弃了长宁,本欲以元旭属意长宁再做一番努力,但阴差阳错,最后却是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