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她才开口,“你要去哪?”
定王歪头想了想,可还不待他开口,忽然竹叶震颤,马蹄声踏空而来,好似有千军万马在奔着他们这个方集结。
姜予背脊僵直,可惜缰绳在定王手中,她走不了。
“你……”
“有人来了。”定王眉目间却一片淡然,甚至还在笑,“看来本王要与美人一同葬身于此了。”
姜予眼眶微睁,可她征神不过须臾,裙下的马却被猛地抽了一鞭,缰绳被一只手推入她手中。
还不待她反应,马匹便受惊直直窜出,她整个人被带的往后栽倒,她抓紧了马鞍才不至于被掉下马匹,耳边的风如惊雷般响,发丝纷乱,她咬住牙生生受住。
她握好缰绳,想极力稳住身形,可她满脑子都是乱的,最后一眼,她转身去看。
定王的人影越来越远,星星点点的火把却朝他奔来,很快他消瘦的身影便被光照的几乎刺目。
风吹袖袍,猎猎作响。
可远远的,她却见他眼中笑意。
“真是热闹。”
定王站在高处,本以为自己会被乱刀砍死,却没想是眼前这幅场面,两军交战,谁都不敢先动手。
一轿撵被四人抬着,帷帐遮住了其内的容颜,风吹一角却见其中的人被包裹的一丝不露,故作玄虚。
另一边是青年监军,他的衣袍却像是被火烧了半残,他骑在红棕烈马上,面容无比俊美却眼露寒霜,身侧近千铠甲兵卫,他单手执剑,气势逼人。
远方白马越来越远,他剑气开路,声音低沉,“让开。”
定王忽然大笑了起来,神情甚至疯癫,“私调禁军,你居然能为那个贱女做到这种地步,本王真是小看你了。”
“谁能想到,本王还有这等气运,谁敢杀本王,谁敢?”
在他说这句话时,宁栖迟只是眸色深沉的看着他,无动于衷,甚至静默的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站在他身侧的陈清允却被他周身的冷气冻唇色发白,她忘不了适才官驿中的情形。
宁栖迟清剿了所有的戍卫,却始终没有找到姜予,只找到了被关在柴房的小世子和春觉。
等她将姜予救她的事说出,宁栖迟从未如此失态,甚至将剑抵在了她喉间要杀了她,他神色如地狱般的鬼煞,那一瞬陈清允真的觉得他要自己给姜予偿命。
之后他不知什么原因放开了她,不顾身边人阻挠只身进了火场,出来时便带着人来了竹林。
宁栖迟虽眼下看着平静,但显然已然怒极。
定王指着他,“宁栖迟,你可朝廷命官,本王有难,你竟敢不救?”
帘帐内出声,“婢女之后,也敢称王?”
“当年太后一胎双胞,一位早已扼死摇篮中,你算什么皇族,你不过是太后赦免的一位私通婢女的孽子,有幸能为陛下遮风挡雨这么多年,也是你的恩赐了。”
满片哗然。
陈清允站在宁栖迟身侧,手都在颤,适才她恨不得将定王千刀万剐,如今心头却是十分震颤。
定王,并非皇家血脉?
这样的惊天大闻,居然就被这样堂而皇之的道破出来,甚至那帘帐后的人根本不惧旁人知道。
可是,定王却忽然笑了起来,他的笑声阴冷,疯狂,甚至有些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