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遮得好敷衍,指节都没有合拢,什么都挡不住,唯一的功效就是稍微限制了一下视线的去向。
许啄看着少年盯着瓶盖里面的虫子默默狞笑的表情,一时竟也忘了害怕。
“贺执。”
他又叫他。
“嗯?”
贺执把手放了下来。
许啄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小机器人一样,一板一眼。
“我说话的时候,会看着你。”
小结巴,你说话的时候为什么从来不直视对方。
“知道了。”贺执笑了笑。
那么大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过来,许啄是小结巴,贺执又不是小瞎子。
他转过身,又去不知被没被果蝇骚扰过的果盘里不讲究地挑了个青苹果。
“我不会看别人,只会看你。”
“……”
贺执咬着青苹果抬起头来。
桌子前面的男孩子微微蹙眉,似乎有些懊恼刚才的傻话。
“我是说……”
许啄措了一会儿辞,在心里叹了口气,放弃了。
算了,就是那句话字面上表达的意思。
“小结巴。”
贺执干巴巴地叫他。
“嗯。”
许啄很乖地回应他。
“我们才刚刚认识第三天。”
“嗯。”
“你不应该……”
你不应该那么快就卸下心防,跟我回家,软了声调,又主动示好。
万一贺执是个坏人呢。
“有什么关系吗?”
许啄依旧很平静,很小机器人。
人这一生长长短短,能遇到的人类不计其数,但真正可以并肩而行一路的人却不过屈指了了。
他们的确才只认识三天,但贺执都十八岁了,别说他的摩托车后座,他的婴儿学步车、四轮自行车后面带过别人吗。
但小结巴一看他,贺执就自觉自动地把他的头盔递过去了。
“你说得对。”
贺执笑了起来:“两年修得同船渡,十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上辈子还是很有缘的。”
许啄:“千年。”
贺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