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松了一口气。
“不过我的卧室有两层。”
关关“嘶”的一声别开了脸。
楼下的装修是家居公司全包的,跟宜家的少年儿童卧房一模一样,但跳上床,从天花板取下折叠梯爬到狭小的阁楼——那里才是许啄每次回来住的地方。
半年没回来,他个子好像长高了一点,爬上去的时候都需要稍微弯点腰,低低头了。
家里请了好几个阿姨,连他的二层小房间都被日日打扫,许啄跪在绵软的床边闻了闻瓶中新鲜的花香,感觉心绪平缓了许多。
床边就是上下打通的窗户,这会儿外面天色还挺亮的。许啄躺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忽然坐起来,从床头柜里取出一样东西,揣进了卫衣兜里。
晚饭的时候许偲果然没从房间出来,蛋糕盒也没拆封,就放在长直餐桌的尾端。而桌上的三个人平静无声地动着筷子,好像谁都没看见似的。
貌合神离的夫妇,身患抑郁的儿子,寄人篱下的侄子。
去年冬天,汇嘉“和谐家庭”比赛的小区冠军。
许啄夹起一筷木须肉塞进嘴里,垂下眼皮,好笑地抿了抿唇。
他虽然笑得不动声色,但还是比不上有人长居家中无所事事敏感得没谱。梁妍瞥了他一眼,忽然道:“小啄,阿姨前阵子收拾你屋子发现了个东西。”
许啄秀气地咽下一口米饭,“嗯”了一声。
许暨安坐在主位上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梁妍的语气颇有些兴致:“你为什么会在你的床头柜里放把刀呢?”
她的目光落在许啄被餐桌遮挡的卫衣口袋上,笑道:“那刀现在不会就在……”
“嘭。”
许暨安把碗筷重重地甩在了桌上。
梁妍不咸不淡地“哎哟”了一声,把落在颊边的碎发捋到耳后:“你小心些,我可不经吓。”
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许啄用勺子喝了口汤,温温吞吞地解释:“水果刀。”
梁妍拉长音“哦”了一声,笑眯眯地又给他舀了半勺:“我说也是呢。”
许暨安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
梁妍余光扫到他的冷漠眼神,心中火气瞬间涌起:“你看仇人一样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没有出去假借出差勾搭小姑娘。”
“你又在胡说什么?”许暨安闭了闭眼睛,眉头紧紧蹙起。
梁妍还要继续发表意见,许啄刚好吃饱起立。
“我去给小偲送饭。”
他笑了笑,端着碗筷回了厨房。
许偲吃得不多,明明外面那一桌佳肴晚宴的主角是他,但厨房里为他留的却只有两碟小菜,一饭一汤。
蛋糕倒是还在呢,但许啄确实不太想回去了。
案台上还有几个苹果,看起来像刚买回来的。
许啄歪着头想了想,从卫衣口袋里把自己的水果刀掏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