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宫殿,展太后就见着两人并肩而立。
两道同样高大威武的身影,一人身着金龙帝袍,一人身着亲王蟒袍,却有着异样的和谐。
“璋儿今日怎么想着入宫了?”
展太后笑得滴水不漏,“你婚期将近,眼下可是最忙的时候,怎么想着来看看皇帝?”
按着她的想法,裴如璋就算察觉到什么不对,也不会有什么证据,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所以眼下打探一番虚实应该没什么问题。
可偏偏,景和帝与端亲王两人对视一眼,沉默一瞬后,景和帝率先开口。
“母后近来操劳,今日一瞧脸色都差了些许。”
展太后下意识摸了下自己的脸颊。
真的假的?
若真的明显见操劳,慈昭殿怎么无一人提及?
只能说女人永远都无法对容貌释怀,展太后唇角都笑都牵强了几分。
“皇帝说的是,哀家是该好生歇息了。”
景和帝点头,“皇家别庄这会已经有温泉了,母后不如去将养一段时日。
那里地处灵云峰,传说还有仙人出没,想必能让母后福泽绵延。”
展太后笑不出来了。
“倒不必如此兴师动众……”
推脱的话在景和帝逐渐冰冷的视线中逐渐没了声音。
一种隐秘的慌乱伴随着愤怒窜上脊柱,展太后缓缓沉了脸,“皇帝,你这是什么意思,哀家还没死呢,你就这么不把哀家当回事了?”
她跟景和帝幼年共患难,相互扶持着走过多年风雨,情分比一般的母子还要更深,这么多年来,从未有如此冰冷敌对的时候。
以往只要她稍微口气带些责备,景和帝便会好声好气来劝说她。
可这一回……
景和帝眉眼凌冽,整个人都散发着帝王的威严之气,展太后第一次觉得,他和裴如璋居然这么相像。
无论是眉眼,还是周身冷漠高傲的气质。
“儿臣是为了母后好。”景和帝没将话说透。
可和聪明人说话,说这么一句已经够了。
展太后猛地转头盯着裴如璋,“你和皇帝说什么了?”
景和帝微跨一步,挡在裴如璋身前,第一次像一个真正的兄长一样维护道:
“朕是一国之君,朕的决定用不着任何人左右。”
言下之意,他是皇帝,哪怕是展太后也不能违逆他的旨意。
展太后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景和帝和裴如璋两人的压迫感实在太强,让她心烦意乱之余又心生惶恐。
“皇帝,若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开门见山地说出来——”
“母后这话才是误会。”景和帝打断了她绞尽脑汁要说出口的开脱之言,“朕对母后并无什么芥蒂,让母后去皇庄,是真心为母后着想,请母后不要辜负儿臣的好意。”
这对展太后来说是最坏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