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是做儿子的,世间儿子对母亲的心都是一样的。”
奚松神色没有动容,“就算陛下心中偏向太后,可事情总要论一个理字,大不了爹拿着官位去求他。”
这话不能说错,只能说理这个字在很多时候都会因为利益、情分而退让。
奚应芷摇着头叹气,“爹爹如今去求陛下,不是让陛下和太后娘娘当场对上?
若是这次被陛下一口拒绝爹爹又该如何?说不定惹怒陛下日后女儿就都要呆在积卢寺了。”
奚松这才不说话了。
奚应芷又道:“不如我先去积卢寺住几日,等太后气消了爹爹再去求陛下,陛下也好顺水推舟。”
奚松想了片刻,认为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好点头应下。
他可真没用,一把年纪遇事连个主意都想不出,还得女儿出谋划策。
这样下去,他如何为女儿遮风挡雨?
两人商议结束,奚应芷略收拾了几件衣裳就出门坐上了马车。
方才奚松发怒也有好处,马公公这会不敢再颐指气使了,生怕惹恼了奚松这个楞头子,真闹到陛下面前去,那谁都不好看。
马车摇摇晃晃驶过闹市,街上逐渐安静下来。
奚应芷这才有种真切的实感。
她是真的灰溜溜地离开京城,离开奚府了。
本以为她重生,会和前世截然不同,不会再不得善终。
却没想到,奚应雪回了山东,奚应莲被禁足,而她也……
大抵她命运本就如此,一切都已经注定,无论她如何改变,也撼动不了最终的结果。
“姑娘,您瞧那!”
梧桐略带惊喜的声音响起,奚应芷下意识掀开车帘,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董慧和陈锦在一侧的酒楼之上凭栏而立,见了奚应芷露面,激动地探身出了栏杆之外,满眼迫切。
奚应芷心头的那丝郁气忽然就散去不少。
瞧,还是有些不一样的,重活一世,她到底多了朋友的关心和珍视,不是吗?
她并不只是作为奚应雪的踏脚石而存在,她是真正活着的奚应芷!
不,或许不止是朋友。
远处马声骤起,一道劲瘦矫健的身影由远及近,少年意气风发的脸,不知是因为赶路还是因为别的带着潮红。
衬着湛亮晶莹的眸子,比夏日的太阳更灼热。
“奚二姑娘,你的事情我听说了。”
他语气带着焦急和颓然,像是知道自己的无能为力而感到羞愧一般。
“我……我去见陛下,替你求情。”
奚应芷柔柔地笑了,“梁少爷的心意我心领了,不过不必为了我而耽误自己的前程,你还有母亲要供养,不是吗?”
梁羽紧紧盯着她,双眸闪动着可怜、心疼、懊恼、羞愧。
“我一定会接你回京城。”
他没再多说,只执拗地重复着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