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教不教他剑道,我总是要教他医术的,这孩子勤勉好学,我是极中意的。”祝由抚须笑道。
太阳快要落山,卫枫才悠悠转醒过来,却是泪流满面。宰辛忙冲上去把他抱在怀中,卫枫立刻伏在宰辛肩上痛哭不止。众人被他哭得心头凄然,虽然惊异,但也没问他入定中究竟感察到了什么竟如此悲伤。
“都怪大哥不好,大哥不再让你做这事了。”宰辛见卫枫哭得如此伤心,先前的悔恨和悲痛一起涌上心头,轻拍着卫枫后背哽咽安慰道。卫枫却摇摇头,擦干了自己泪水,又用衣袖擦了宰辛面颊,挣出宰辛怀抱径直走到姜白身前。
“请姜叔叔教授卫枫剑术。”卫枫叩拜道。
“哦,既要我教授你剑术,那我问你,剑是什么?”姜白道。
“剑乃杀器,乃不祥之物!”卫枫道。
“既为不祥之物,又何故修习?”姜白道。
“剑为不祥之物,我亦是不祥之人,所过之处,皆为漫漫血海,我的命运注定与刀兵无可分割,我习剑,只为天下良善之人不必再握剑。”卫枫道。
姜白闻言沉思了很久。
“我不知你看到了什么,但你所看到的那不一定就是命运,切不可因初识天地气机而迷了心智。天地气机只能给人一个方向,人的具体经历不可预料,这些经历可以改变一个人,甚至可以改变此人的命运,所以不论遇到什么事,你都要牢记自己的本心,牢记自己因何习剑!你以后便改口叫我师父吧,宰辛是你师兄。”姜白道。
卫枫对姜白拜了三拜,有来到祝由身前对祝由道:“老师,我以后还想和你学习医术,可以么?我更想成为一个郎中。”
“当然可以,你不想和我学习都不行!我早便是你老师!”祝由断然道。卫枫闻言露出笑容。
众人趁着天色还亮,决定再赶一段路,毕竟耽搁了太长时间。
“为什么又决定教了?”路上,祝由悄悄问姜白道。
“还能怎么说,天意如此啊。”姜白叹了口气继续道:“这孩子如此坚决,即使我不想教,以这孩子天赋,机缘巧合下既已迈过那道门槛,一旦握剑总有一天也能成为一代宗师。我教他,总还能受控制些。”
“果然是人类的修习法子啊,宰辛这孩子不行,卫枫这孩子竟可一蹴而就。”祝由微涩道。
“卫枫这孩子,放到整个人类中,都是异类,不可以常理度之,祝师不必介怀。”姜白道。
“我心中确有些酸涩,灵族先祖绵延数万年的帝国,被人类后发先至瓦解破碎,确实不是没有理由。”祝由颇有些伤古怀今。
“祝师万不必这样想,我想总有一天,灵族人类将重归一体,不再有族类之分,天下间也能实现真正的太平。”姜白道。
“但愿如此。”祝由一字一顿道。
两人不再答话,默然前行。
“小枫,你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为什么竟要学剑?”宰辛悄悄问背上的卫枫道。
“看到了很多,当时感觉轻飘飘的,天地间很多透明的飘带,带着我到处飘荡,飘荡中我看到的有些事是过去的,有些可能是将要发生的。”卫枫说道这里停顿下来。
“对于那些将要发生的,我必须做好准备,所以要修习剑术。”卫枫继续道。
“看到的东西很可怕么?”宰辛问道。
“嗯。”卫枫点点头道,“不过我会努力变得强大,我想保护你们。”
“小屁孩,说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宰辛嘿嘿笑道,“大哥何须你保护,你保护好自己便可以,如果有一天你陷入危险,大哥会护着你的,别担心。什么鬼扯命运,又能怎地!”说这话时宰辛带了不容置疑的语气。卫枫闻言紧了紧搂着宰辛脖子的双手,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贴在宰辛背上沉沉睡去,他此前耗费了太多的心神。
众人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再没发生什么意外,就这样行进了七八天的样子,终于到达了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