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喝吗?"他晃了晃手里的水,眼里的戏谑丝毫不掩,眯起眼睛看着宁淮。
宁淮盯着眼前的一幕,眉头微皱,从地上站起,拿出桌上的瓷杯绕过面前的陆川鹜,打开阳台的水龙头,接上一杯屯屯灌了几口。
“喂!那个是自来水,我的天!”汪时岸小声惊呼道,张新使了一个眼色给他,赶忙闭上嘴巴,又跟禁声了似的。
宁淮此刻哪里还管得了什么自来水不自来水,几口水灌下去喉咙的火辣辣痛痒立马缓解,他只觉得现在舒服多了。
“我知道,没关系。”宁淮回完汪时岸,转头又看向陆川鹜开口道:“谢谢,但不用了。”声音不大,语气坚定。
陆川鹜面色阴沉,把水砰的扔回张新的桌上,又突兀的轻笑起来,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宁淮充满警惕。
“真没意思。”陆川鹜说完就自顾自的进了浴室,没在理人。
第二天,宁淮先找到教务处报道,班主任姓曹是个胖胖的中年地中海大叔,招呼来班长带着宁淮先进教室。从门口道座位这几步路的距离意外的只有零星几道目光投来,很快又移开,或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或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
早课还没开始,教室里有些吵闹,宁淮低着头安静坐在教室偏后的位置与众人格格不入,桌面上摊开着课本,散发着新书独有的油墨味。
不知道什么时候,教室里的喧闹声停止,班导老曹踩着早课铃声走了进来,先朝着宁淮的位置看了一眼,接着公事公办的说:“各位同学,早,一眼看过去大部分都是熟人,同学们应该大部分同学都认识我也都互相认识,我就不多自我介绍了,接下来的两年就由我带咱们理科一班的数学,希望大家多多关照”
说完又朝着宁淮看了一眼,接着道:“还有一件事,大家上学期应该也听说了,我们学校办的慈善特招生人选出来了,我们班自然也分到了一位成绩优异的同学,那个宁淮,你站起来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
宁淮顶着重重目光站起,脊背绷的很直,在班导鼓励的目光下作了自我介绍。
“这位就是咱们班得来的好苗子,虽然以前的学习环境一般,但是成绩相当优异,如果学习或者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的,麻烦各位同学关照一二。”
宁淮坐下时不经意的往后看了一眼,发现左边靠后位子的位置上还空着,正疑惑着,传来笃笃的两声敲门声,宁淮寻声望去,只见一个高大清携的人影站在教室前门。
“停驭啊,怎么迟到了?”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班导老曹叫的亲切,脸上乐呵呵的,一点责怪的意思都没有。
“塞车。”谢停驭磁性的声音响起,那张冷冰冰的脸上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简单两个字说完也没等班导回什么,自顾自的走到空桌上坐下,摊开课本又从背包里摸出一副金丝眼睛戴上,低头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老曹新学期第一节课就被无视,面子上有点挂不住,但来人偏偏是谢停驭,咳嗽两声正式开始上课。
宁淮还有点没回过神,在他的认知里,在学校最起码要尊师重教,明明那人昨天才在宣传栏上见过,是个厉害的学霸,但就算是学霸也要尊重老师吧,想着便回头悄悄看了那人一眼,心里默默的给他贴上了一张有些自傲的标签。
察觉到宁淮的目光,谢停驭敏锐的抬头,也看了宁淮一眼,两人的座位隔的太近,宁淮清楚的看到了他眼神中的攻击性。
两两不过半秒的对视中,宁淮迅速回头,动静太大显得有些奇怪,于是在身后的目光中把头埋的更低了些。
也许是刚开学,老师布置的课业并不繁重,晚自习也还没开始,6点就早早放了学,宁淮在食堂草草敷衍完肚子,就回了宿舍,舍友都没回来,他一个人乐的自在,打开课题笔记开始心无旁骛的学习。
晚上10点,赶在熄灯前汪时岸和张新回来,汪时岸时是个话多嘴巴闲不住的,洗澡的时候都还在说学校附近哪里哪里好玩,宿舍一下子吵闹了起来,宁淮收起课本,爬上床准备睡觉。
半梦半醒间,又是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宁淮被瞬间惊醒,隔着过道与对面的张新对视,汪时岸还迷糊着,面面相觑间张新快速翻身下床,嘴里还嘟囔着:“艹,不会又是那位活阎王吧?”
门开,张新猜对了,昏暗的走廊里站着的正式满身煞气的陆川鹜。
陆川鹜走进来一句话不说,把背包重重的砸在地上,打开台灯开始翻箱倒柜,随后又进了浴室。
阳台浴室里传来的哗哗水声响了很久时,宁淮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从枕头下摸出碎屏的手机看时间,已经洗了一个多小时了。
好吵,好烦。
不知又过了多久,水声停止,陆川鹜带着满身寒气出来了,宁淮头靠在床边的围栏上瞄了一眼陆川鹜。
陆川鹜只穿了一件黑色内裤,背对着宁淮侧着头正在擦头发,借着昏黄的台灯他看见陆川鹜的脊背微微拱起,脊背上肩膀上的肌肉随着他的动作拉扯又鼓起,腰身上覆盖的人鱼线走势明显,大腿修长又结实有力,在灯光的照射下阴暗分明,这是一具对比起同龄人显的非常有荷尔蒙和力量感的肉体。
宁淮在心里小声安慰自己以后也会有腹肌的,随后转过身闭上了眼睛。
陆川鹜此刻心里还是非常烦闷,哪怕洗了那么久的冷水澡也冷静不下来,本来最近就在和家里人吵架,他爸断了他的生活费不说,一向疼爱他的妈妈放话不让他回家,还要求他这段时间好好呆在学校里想清楚自己到底错在哪儿。
至于吗,不就是最近疯玩了几次没回家而已,被陆川鹜他妈的助理跟踪打小报告,连以前跟一些男男女女暧昧都被拍了下来,照片送到他爸办公室桌上勃然大怒脸上挨了巴掌不说,但让他一直呆在学校他是真的受不了,他爸妈这回是铁了心要收拾他。
今天一个朋友过生日,不知道哪个傻逼把他在的消息透露给了林羽,巴巴的找了过来,一点被甩了的自觉都没有,趁着他醉酒堵在厕所里抱他还想亲他,把他又给恶心了一次。
跟他在一起心里惦记着谢停驭的恶心玩意儿,多看一眼他都觉得恶心。
陆川鹜越想越恶心,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消息,那个组局的朋友还一直发消息给他,说什么下次绝对不会让林羽再出现在他面前,今天的事对不住之类的话,心里的火气又被勾了上来。
要是没有今天这一出,他醉酒就能顺势去那几个朋友家住几天,但他当时不顾挽留一个人冲了出来,再想回去也拉不下这个脸面,只能又来学校对付一夜了。
连续两天睡学校的硬板床,想起家里柔软贴肤的大床,陆川鹜心里憋屈无处发泄,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
刚开学的前几天,陆川鹜基本上每天晚上都会来宿舍报到,时间不定,有时是刚熄灯后,有时候是凌晨一两点,衡阳高中没有宵禁,宿舍楼下的大门是人脸识别,想什么时候进都可以,人来了不说话,但动作吵的一宿舍人不得安宁。
这天是周五,按照惯例学生们上完最后一堂课可以回家休息,宁淮的下午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体育老师不知道发什么疯,让学生们一上来就围着体育馆先跑三圈,跳远篮球球轮着来,美名其曰给他们好好炼炼身体。
等下课铃声响起,宁淮平摊在地上气喘吁吁,浑身上下都跟被汗水泡了一样,衣服黏在背上特别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