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玄子猛地停下脚步。
“你说什么?”他沉声问道。
“这其中分明有鬼!”李怀真怒道。
澄玄子停在原地,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沈摇光,倒是我低看了他一眼。”澄玄子说。“都成了个废人,竟也有这等祸水东引的本事。”
“父亲也这么想?”李怀真问道。
澄玄子冷笑了一声。
“不然,他怎么敢第一个提出来派出他上清宗的全部弟子,装出这样身先士卒的模样给我们看?”他说。“他分明是早做好准备的。”
二人此后便再也无话,匆匆赶到了白云观的议事堂。
议事堂内,各大宗门的宗主已然到齐了,此时皆面色冷凝,神情沉重。
留在白云观的众人或许也曾设想过他们此行艰难,却未曾想会有这样的折损。寻常妖邪作祟,死个一两个人就算得上严重了,谁又遇见过这样惨重的场面?
在场的众人此时小声地议论着,唯独叶寒寻端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言不发。
旁人知他话少,通常也不会来打扰他。而他听着旁人的议论,心中已然有了些结论。
他拭剑门也折损了两个弟子,在这些宗门之中已算得上幸运至极的了。此番前往除魔,领队的仍旧是他的首徒闻藏锋,方才一身狼狈的回来,也大致跟他讲明了情况。
说来说去,一大半的原因都是这些大宗的人太过爱惜羽毛,反倒轻敌,致使同门的弟子身陨。
前一次除魔只有他拭剑门的弟子,又因着遇见了沈摇光商骜等人,故而轻松地清理了肃城的魔修。这一次,他们似乎便认为也这样容易,故而便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宗门大比上。
于是,其余几个宗门派出去的多是大比中输了比赛、此后都没有赛程的弟子,其中白云观尤甚。他们虽看起来派了最多的弟子,极尽大宗风范,但实则有二十多个弟子连宗门大
比的资格都没有,分明是送去浑水摸鱼地充数的。
更何况,他们一行人虽人数众多,却各有派别,每个宗门都有领队的弟子。再加上宗门大比刚进行到一半,更是各门派弟子之间暗自较劲、你来我往的时候,故而极难合作。
再加上这次现世的魔修比上次要厉害得多,才导致此番除魔这般惨烈。
叶寒寻还听说,他们宗门这次损伤较小,也全是沈摇光和商骜的原因。
那时,分明有一队鬼修随行,白云观的弟子却硬说商骜没按好心,专门派鬼修来监视他们,因此坚决不与鬼修同行。领头的那个年轻的女性鬼修倒也没有多与他们分辨,遭他们排挤之后,便再没出现过。
此后,便也是白云观的那弟子仗着他们人数众多、又是三界祝礼的东道主宗门,故而在各派弟子中指手画脚,一定要其他弟子按他的吩咐行事。
那弟子据说是白云观李怀真李真人的爱徒,他们虽有意见,却也不敢多说什么。
因此,在那弟子的指挥之下,他们很快便落入了魔修的陷阱。那魔修本就强大,又诡谲狡猾,当时存的心思就是要将他们所有人炼化。关键时刻,是上清宗的弟子拿出沈摇光所赠的芥子,靠着其中的符文保护住了在场大半弟子的性命。
此后,还是那群鬼修赶到,杀死了那个魔修。
叶寒寻明白个中的原委,便也一直一言不发,只等着沈摇光来时,向沈摇光道个谢。
却就在这时,他听见了五蕴大师的一声叹。
“罢了。”五蕴大师说。“除魔身殒,本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既灭杀的魔修,也算他们功德一件。只是魔修接二连三地出现,想必我等也该想些应对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