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略点算,她道:“多了,我只要四千一百两就好。”
李惟俭笑着道:“我又不差钱,多的你收着做体己就好。”
傅秋芳闷声应下,窸窸窣窣自袖笼里掏出红封文书,垂着螓首递与了李惟俭。
待李惟俭接过了,她又说道:“还请公子见谅,我这几日心绪不宁……总要……总要等到我哥哥案子了结了,才好伺候公子。”
她面上不见羞怯,反而是认命般的释然。李惟俭心下别扭,对着这般品性高洁的姑娘,他总会有些自惭形秽……便好似自己是地主恶霸强行玷污了人家一般。
转念一想,这年头若非有自己护着,傅秋芳这般颜色的,好一好给人纳做妾室,糟一糟那就不好说了。
这般想过,他又理直气壮起来,摆手说道:“都依你便是。你兄长那案子估摸着半个月也就下来了,待给其送过行,此处也该整饬了。到时你先搬去香山,我在那儿还有一处园子。”
“嗯。”
“另外,明儿我打发贾芸去雇几个丫鬟来,你自己掌眼,总要合了你的心意才好。”
“我听公子的。”
“过两日我送些布匹绸缎来,你也多做几身衣裳。日常饮食用度,你自己瞧着来。”说话间,李惟俭自袖笼里又掏出一叠一票来。
递过去道:“这是家用。”
傅秋芳扫量了一眼,低声道:“公子,太多了。”
李惟俭径直扯了她的手塞进手里,大气道:“自家人,让你拿着就拿着。”
傅秋芳先是虚握,继而紧紧捏住那一叠上千两的银票。轻咬下唇,心下异样。
她自及笄,便是哥哥傅试都不曾拉过手。她空着的左手轻轻抚着李惟俭方才拉扯过的右手腕,虽想平复,却架不住脸红心跳。
李惟俭瞥见她红儿脸儿,心下觉着有趣。想着刻下却不好再逗弄了,总要等那案子了结了再说。
因是他便起身:“便是如此,我先回了,你有事儿寻丁家兄弟办理就是。吴钟到底还欠着年岁,办事有些不妥帖。”
“是,我省的了。”
李惟俭迈步而行,她便随在后头,一直送到仪门前这才停下。直到见那李惟俭的身形不见了,傅秋芳这才娉婷回返厢房里。那两叠银票便摆在桌案上,她拿起五千两那一叠,抿着嘴心绪杂乱。
悲的是,自己到底给人做了妾;喜的是,自己这般年岁,竟也能值五千两……不少了呢。想到此节,傅秋芳旋即自嘲一笑。
那锦香院有名的头牌,赎身银子不过三千两,她又哪里值五千两了?不过是李惟俭瞧在她可怜的份儿上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