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眼人都知道,这股子交易所方才开张,内府急于套现,这几日的交割一准儿是以内府为主。各家勋贵即便蠢蠢欲动,这会子也不敢冒天之大不韪,去跟内府抢肉。
“嗯?”
忠勇王面色顿时阴沉起来:“我这位王兄……愈发的下作了!”
李惟俭重新回了自己马车,隔着帘栊瞧着忠顺王府马车渐行渐远,面上笑容不变,心中思忖着什么却没人知晓。
他笑吟吟道:“原是周长史,学生有礼了。无需长史劳烦,学生这就过去。”
路边一马车掀开帘栊,周安笑吟吟道:“李复生,不知可有空闲与本官一会啊?”
伙计如梦方醒,撒丫子飞奔,却到底迟了一步,那水牌又被个小年轻摘走了。
这股子烫手啊,此前脱手得了一百多万两银钱,学生惶恐不安,连忙将所得银钱大头都奉上了。如今还剩下三分股子,学生还想留着每岁吃出息呢,实在是……”
李惟俭却笑道:“谈不上谈不上,还请周长史多多美言,也让王爷体谅下学生的苦衷。且,这股子未必非要从学生这儿入手啊。”
忠勇王吃过一块萝卜糕,将茶水一饮而尽,心中纳罕李惟俭怎么没了动静。抬眼便见其仔细观量外间,于是顺势看将过去,正瞧见忠顺王府长史周安从马车上行将下来。
李惟俭就道:“学生那条陈上可是写明了的,待过上一些时日,内府凭着拆借股子就能大赚一笔。”
周安思忖一番,这一环套一环的,能出这般谋划的,尤其是良善之辈?可瞧着李惟俭笑吟吟的,又好似全然不在意当日被阴了一手。有道是咬人的狗不叫,周安便想着,说不得李惟俭心中恨自己恨得要死,须得小心提防着李惟俭给自己使坏。
曹允升思量了下,颔首道:“这法子好啊,就怕大家伙趋之若鹜,这水牌价码越卖越高啊。”
忠勇王眉头略略舒展,说道:“此事须得报与圣人知晓。”顿了顿,又道:“我瞧着股子交割的频率下降了不少,复生啊,那另一条利好的消息是不是安排着放出来?”
李惟俭面上笑着,心中暗骂。所谓夜猫子上门,准没好事!自己前脚还惦记着给忠顺王挖坑呢,这后脚周安就寻上了自己。为的是什么?能为了什么?必是自己手中那几分股子。
可偏生这忠顺王就敢!
李惟俭笑道:“王爷不必理会,且让他今日闹得欢,来日叫他拉清单就是了。”
“这是什么话儿?”
车马辚辚,过得小半个时辰到得宁荣街,李惟俭自角门下得马车,不等迈步,忽有一人自旁边儿蹿出来。
过得须臾,那书办又来报了。果然如李惟俭所料,长史周安眼见水牌又涨到了三两六,立马出手二十万股子,当场收取了七十二万两银票。
周长史面上一沉:“这般说来,复生是打算驳了王爷颜面了?”
“唔,那就好。”忠勇王应了一声,闷头吃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