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姑……呜呜呜呜呜。你要为我们做主!我们师尊死得好惨。我们现在,都没地方可去了!”一个女子率先开腔。
“师尊对我恩重如山,却这么快就去了。前日师尊还教导我要好好研习,快快突破第三重,谁知如今就阴阳两隔。师尊,是我不成器。你走了后我们还怎么练功?弟子愧对师尊!师姐,你说我是不是没用!”一个男子扇自己巴掌,哭得凄婉。
“师姐,我们可不可以借你的地儿住上一段,为师尊守灵,也为师尊讨个公道?”有人泪眼婆娑地继续追问。
“为师尊讨个公道!”
“我们要好好练功!”
云台山的弟子悲愤地说。
不得不说,眼泪,对女人跟孩子们来说都是最好的武器。
见到他们哭,灵虚宫的几个奶娃娃都有些难过。一时间,纷纷看向艾晴柔。孩子的心,总是最最干净的。而艾晴柔,见眼前人并不是像常在宫一样来找事的,而且又哭得可怜,警戒心便去了八分,他们眼泪一掉,艾晴柔心中便有什么酸涩地东西被触动。她,是想起了母亲走的那一天。
偏偏就在这个节骨眼,脑海中响起一个好听的声音,那声音冷冷地说:“哼。”
冰凉冷漠。
“掌爷,你哼什么?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艾晴柔在心里嗔怪。
“我笑,我当然得笑,我得笑他们演得太轻浮,只顾着抢东西装孝顺却忘了把师尊带上。我还笑恶女你同情心过剩。呆子,你给我记着,穿什么跟人心无关,只有做什么才跟人心有关。呆子,你静下心想想,苍梧老头昨天遇难时怎么不见这群弟子如此伤悲,甚至没个留下的。呆子啊呆子,很久以前有一头穿着羊皮的狼--后来,被本少爷打死了。你若是想护住你心心念念的小窝,要么得有本事,要么眼睛就得亮一点。世上从来不缺被一张脸一身衣裳迷惑住然后引狼入室的人。心硬一点永远比事后后悔好。”掌爷慢悠悠地说。
一字一语点破梦中人。艾晴柔心里的泛起的阵阵柔软顿时散去无踪。是啊,这个家靠自己,万万不能被一时的眼泪给迷惑了心去。
咬咬牙。艾晴柔冷静下来。谁叫自己无依无靠呢,只要牵扯到伤心事总是容易被眼泪攻陷。
艾晴柔觉得自己孤军奋战,却不知在她身边的虚空里,有个身影跟她并肩站在一块,可惜的是,她没有察觉也看不见。
那个虚影看着艾晴柔暗暗咬牙的模样,眼中竟然有几分不忍。他明白,在艾晴柔想保护的家人中,有自己一份。尽管在艾晴柔眼中,他也许就是个没啥用又挑三拣四的仙人掌。可是她会接受照顾他,比如雨夜她一定会把没力气乱走的仙人掌抱回屋子,比如每次吃饭,一定会有仙人掌的一份。
如果可以,他希望他不是默默陪伴着,而是能为她遮蔽这风雨,让本来很心软的她再不用穿上坚强的伪装。可是,这应该只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念头。此生此世,应是不能。
今日,他在这,可以与她并肩;明日,他不知去向何方,又有谁能提点她,为她驱散不快?
虚空里,他
“你们师尊没了,实在是件伤心事。”艾晴柔道。
一听这话,云台山的众弟子都以为有戏,几乎不约而同地,都悲悲切切地再次抬起袖子挤了两滴眼泪。
“你们为了给苍梧长老守孝,也怪不容易的。”艾晴柔又说。
“是啊是啊。”“师妹行个方便,给我们一个权益的住宿地方,也好方便我们为师尊守灵,并讨还公道。”一群人哭泣。
眼泪这种东西最能勾动人的悲悯。灵虚宫的小孩子们的眼泪都在眼眶内打转了。
云台山的人一面哭一面有人偷偷打量艾晴柔的脸色。
如果是之前,云初一定大开山门,行方便之事。
固守东土云华本道的云初一定会这么做。
至于这个种菜女,云台山的人都觉得她的脑子应该不会太聪明。毕竟,她是一个毫无资质的凡胎。而凡女,总是容易被七情六欲打动。
六小抬头看艾晴柔,却见自家的种菜师姑脸上的同情已经凝固。
“诸位师兄弟好可怜啊--苍梧长老尸身何处?”艾晴柔问。
此话一出,众人便都发现云台山哭哭啼啼的弟子忘了带他们哭哭啼啼的对象。
似乎有一阵风刮过平台,有心人都开始冷静下来。
“……”云台山弟子一阵沉默,事实上,他们一直认为目前最要紧的是打下一份新“家业”,又唯恐别派的弟子们占了先机,所以自己匆匆赶来,苍梧长老的尸身并没有一起带上来。却没想到种菜女会有此一问。
艾晴柔的耳中传来掌爷的一声轻哼,随着这一声轻哼,她竟然莫名地有些庆幸--又一次,他提醒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