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什么也没说。”空同故意逗她似的,说完这句就不往下说了,拉着刘小花蹲在路边上看地摊,拿起一块东西来,左看右看。
刘小花戳了他一下:“什么也没说是什么意思?”面上不见起伏,心里却是像绷着一跟弦。
她昨天晚上睡得出人意料很好,连梦也没做一个。因为这数月以来积压在心里的那些不忿与疑惑,都因为有了答案,瞬间消散了。可是,她最后还需要再求证一些事情,来证实自己的判断。师父在这其中,又是什么立场呢?
她越是想知道,空同偏不理她只说:“师父不让我跟你说。你自己回山去不就知道了吗?”在摊上看到什么东西,突然眼睛一亮,拿起来兴致勃勃问摆摊的“这个东西什么价?”
摆摊的一看他有兴趣,乐道:“您可真有眼光。我跟你说啊,这个东西,可不是一般的货色。这个,是百野之战妖王死的时候,从它身上来的。您瞧瞧,这块鳞片,妖灵之气十足。看到这一角没有?这褐色的,可不是脏东西,这是块凝固的妖王血。这个鳞啊,是一个傻小子寄在我这里卖的。他不懂这些,家里是做猎户的,祖上传下来的。现在他阿爷病了,没钱买药,人命关天的,才让他拿出来卖。可惜啊,他不懂,但他阿爷知道点。让他带出来的时候,定了个一口价,三千两黄金。要不是我没钱,真想自己买下来。这一转手,十倍赚得回来。”又对空同说:“你一看就是修道的人,试试。一试就知道真假。”
空同真的拿起来闭着眼睛试了半天。越试越觉得是真的。依依不舍说:“我得回去,叫大师兄来看看。”章凤年才是药材方面的行家。这东西稀奇得很,价钱也高,他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那摊主也不以为然,说:“没事没事。我就是得了个异宝,想在人面前现现。您要是现在立刻就拍板要买,我还为难呢。我这是许了人的。人家一会儿就带钱来。三千两黄金,人也不好顺身带着来街上逛是吧。您也别回去找人了,我这个,不能卖给您。”
空同一听就急了。可他怎么说好话,人家就是不肯许给他。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做生意要讲信用,我是一个很信用的人。说了给他的,就得给他留着。”
刘小花站在一边,见空同真当她不存在,完全没有回答她问题的意思,便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开口对摊主说:“六千两黄金,你卖不卖?不卖我们也不为难你,调头就走绝不回头。。”
那摊主愣了一下,可看看刘小花虽然是跟空同一起来的,但年纪小,穿得破烂,一时也拿不准是个什么路数,问空同:“六千两?”
空同也愣了,回头对刘小花挤眉弄眼的,他的姑奶奶喂,就算这个东西买回来六千两也是赚的,但他三千两都拿不准,哪有六千两啊。她这不是瞎扯吗!
刘小花低头玩指甲说:“五师兄。六千两而已。我几句话便帮你赚回来。”
空同不可置信:“真的假的?”
“真的。我骗你干什么?”刘小花抬眸看他一笑。
他怎么觉得这小丫头笑得跟狐狸似的?“你要给我赚不来呢?”
“那师兄就一掌打死我,我也没话说。”刘小花轻描淡写。
“我能打死你?”空同翻了个白眼。
“总之你要怎样就怎样。”刘小花很大方。
空同犹豫了一下,回头问那个摊主“六千两黄金卖不卖?”
摊主怔了怔,六千两啊!咬牙说:“成!”有钱不赚他又不傻。
空同便看向刘小花:“六千两你打算怎么给我弄来。我可告诉你啊,别跟师兄胡闹,现在是正经事儿。”
刘小花随意点点头:“我知道。不过吧,我也不能白帮你赚。毕竟是六千两,数目不小。我提点要求,不过份吧?”
空同皱眉抓抓脖子:“你说。”
“我现在要问你一些事儿,我问什么,你就得答什么。什么也不瞒我。我才帮你这个忙。”
空同一听她这话,就笑起来,知道她还是想问提亲的事,指着她说:“小猴崽子。”
“反正我回山也会知道的。你提早告诉我,能有多大的区别?”刘小花见空同似乎意动,便问:“人家来提亲,师父怎么说的?”
空同站起身,拉她站到一边,说:“我都说了,师父什么也没说。国宗的人才来,重月宫的人就到了。国宗死活要提亲,重月宫死活不让。重月宫越是不让,国宗越是非提不可。都打了好几场了。师父说,让他们去。我觉得师父做得对,随他们打。打完了再找他们拿钱。咱们东西打烂了,不能白打呀。”
见刘小花不说话,安慰她:“你放心。我看这事儿,成不了。就算重月宫答应了,国宗也要过师父这关的。但师父向来跟国宗不对付,就是一只蚂蚁都不肯给国宗,别说是个活人了,还是小师妹你。啧,国宗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这不明摆着白跑一趟吗?你说他们来干嘛!闲得疼!”
说完连忙道:“快。你说,这六千两黄金要怎么给我弄来。我这急等着呢。”
刘小花却不理他,站了好一会儿,又问:“重月宫出面的是谁?”
“叫什么的。”空同急的抓耳挠腮,最后一拍脑门“陈思成。就是那个,最近才带女儿回重月宫那个!”
“带女儿回重月宫?”
“先前嫁给林家那个。跟林家的四公子出游遇难。都以为她死了。结果没死。说当时跟女儿走散了不敢回来。在个村子里呆了许多年。后来找着女儿了,才敢回来。”空同不解:“你问这个干什么?”
“她女儿,跟她一起回来了?”刘小花说不清心里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啊。前面闹得那么凶。到处都在传这件事儿。听说她那个女儿,资质好得不得了。才回来多久,就成了重月宫的红人。噢,那时候你跟大师兄在外面,所以你不晓得。”空同看了那摊主一眼,急得要死,催促刘小花:“行了没有?”
刘小花站了好一会儿,突然抬头笑了笑,说:“行了。”有什么不行的。
空同却被她这笑容弄得有点发毛。就好像突然看到兔子露出了狼才有的獠牙。
“你这是怎么的?是有什么事儿?”空同问着,突然一拍额头“哎呀。”指着刘小花,恍然大悟的样子“说起来陈思成是你养娘啊?!!我就说师父怎么不叫我先跟你讲。”
于是自以为明白了刘小花心情不悦的根源,反劝起她来“其实吧,咱们小蓬莱,单从实力上讲,是无法跟国宗并论。可我们有镇山之物,国宗才不得不忌讳。重月宫虽然势大,可也没比我们好多少,绝对无法跟国宗相提并论的。你养娘为了你出这个头,其实心里恐怕也虚呢。在这里强迫那些从重月宫带出来的人为你打得开心了,回去指不定还有什么事。落一顿罚,再被压到国宗去负荆请罪,也不是不可能。到时候国宗怎么折腾她,可说不准。你说吧,一个养娘愿意为你这样,说明她是待你上心的。你哪里好因为她把你抛下去找女儿,就气成这样呢?她对你再好,总不能因为你连亲生女儿都不管吧?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