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师兄?”
孙淞书看清楚门里站的人后,突然觉得世界小的可怕。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邹言也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请他进去坐的意思。孙淞书进也不是,回去也不是,白净的脸上就显露出一种尴尬的神色。
“邹师兄今天也来这里玩?”孙淞书一边问,一边小心地探头寻找简源的位置,“我好像有个朋友过到这里,邹师兄你有看到吗?”
“他在里面,刚刚和我相谈甚欢。”邹言淡淡地应了一声,才让开一条路让孙淞书进门。
简源正和咸鱼一样趴在床上,看到孙小哥进来时才有精神爬起来,刚想让孙淞书把自己带走时又被邹言按回了床上。
“他以前是我同学,很久不见,今晚想跟我住一间。”邹言说。
很想反驳道自己并没有这个意思的简源感受到邹言略带威胁的眼神,本能地把拒绝的话吞了回去,很窝囊地嗯了两声。
“你们以前关系很好吗?”孙淞书感觉他们两人的关系有点微妙,忍不住问了句。
“他是我喜欢的人。”邹言一如既往地坦诚。
……然而简源并不想听到邹言这么正经坦诚地说话。
没有一点点防备就用平淡的语气说了这么有冲击性的告白,不仔细听根本察觉不出自己被表白了啊。
简源觉得自己越到这种时候越不能怂,就干脆利落地重新坐了起来,双手覆在膝盖上,深吸了一口气,打算用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净化一下邹言的心灵。
但先开口的是孙淞书。
“所以那时候说的黑发白皮肤偏正太型美少年,就是在说简源?”孙淞书恍然大悟,怪不得他那时候会一下子把简源代入这个设定,原来是因为这句话本身就是因简源而生。
邹言没有否认。
“一听就不是在说我啊……我明明是白毛晚年老干部杀马特。”简源听着感觉不对,他长这么大就没人夸过他是美少年,而且除了有点婴儿肥外他根本就没有可以称得上正太的地方。
孙小哥和邹言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简源的话。
“他可能还是回我那边比较好。”孙淞书顿了一会,说。
他很容易就看出邹言只是单方面明恋,跟简源完全不在一条道上。邹言上大学时就不算什么会说话的人,即使跟关系很好的朋友在一起都是寡言少语,属于一开口就会冷场的类型。
巧的是,简源也很喜欢冷场。
不过简源的冷场往往是因为为了活跃气氛而讲了很微妙的烂话。
所以孙淞书觉得这样两个人在一起绝对不会出现相谈甚欢的状况。他猜真实情况应该是简源说了个冷笑话,邹言评论一句,冷场,然后就是这样糟糕的循环。
邹言在代数几何可能比他厉害,但在感情方面就落后了一大截。
“邹师兄,如果你的喜欢是单方面的,那可能会对别人造成困扰吧?”孙淞书把鼻梁上的眼镜取下来擦了擦,笑的时候仍旧看上去人畜无害。
邹言偏秀气的眉毛微微皱起,垂下头想了一会,看向简源时眼睛里的光亮晃了晃,问:“你讨厌我吗?”
“没有吧。”简源觉得还没到讨厌的程度。
“那我的话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可能,有一点点困扰……”兴许是那张美少年的脸太具欺骗性,简源话到嘴边,还是没办法说出什么坚定的拒绝的话。
这种感觉很奇怪。
事实上简源听到邹言告白的话时第一反应不是排斥,而是莫名地有种熟悉感。真正把话消化下去时也没什么特殊的波动,好像这句话的人是和他在一起十几年的青梅竹马,对他来说这件事早晚会发生,所以听到时感觉就只是捅破了一层膜。
好像之前邹言也有向他表过白,只是他根本没当真。
想完后简源觉得自己的比喻有点神,因为他又没有青梅竹马。
“那就算了吧。”邹言看着青年纠结的脸色,垂下眼睑,不再坚持。
简源起身的动作一顿,还是被良心折磨得扑通一声倒在了床上。
“其实也不是特别困扰,我会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