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残像忽然朝阿勒身上扑过来,她好像还没看到,我们吓得大喊,叫她避开,可估计是来不及了。阿勒自己也吓了一跳,谁知道残像刚一接近她,就莫名消失了。
阿勒赶紧往祭台下逃跑,钻进了我们人堆里。我们护着她,再看时,白焰光火柱竟然也黯淡下去了。李亨利惊疑不定地说:“难道阿勒真的可以克制残像,能转变狐火的阴阳属性?”
“快,快,去左面祭坛,趁热打铁!”他催促道。
从这座墓的格局来测算分析,狐狸墓前后腿之间的距离比两相对应的左右之间距离要长,所以我们先去象征左前腿的那部分,更省时间。
大家赶紧往左面跑去,路上还要经过中心大祭坛,正好可以顺路观察一下,以确定张弦的安危,看看他还能坚持多久,够不够我们办事的。
远远看见张弦化身火之灵和傀儡娃娃具象激烈搏斗,惊险又刺激,张弦总是在最危险的时刻堪堪避过。我们按捺着想要过去帮助他的冲动,迅速向左面继续赶路。
刚到过渡祭坛外围,就在祭台顶部的青铜架上看见一具燃烧着的骨架,已经烧成最后的网状结构了,像燃烧的棉花筋络一样,暗火明灭不定。我们奔跑带去的风使得它震颤起来,轻轻一抖,立马如同肥皂泡泡随风破灭那样,化成火灰散了,骨灰还没落地,就燃烧殆尽。
何正东惊呼起来:“这一定是陈晓东!幸好家卫没来,不然怕也是会被烧死的!”
我被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以前在寻龙洞里的时候,的确是见过这孩子,挺帅的小伙子,没想到在地下世界落得这个下场。
逝者已矣,我们也无能为力,只好继续往“左前爪”挺进。幸好一切顺遂,阿勒如法炮制,果然又成功了,残像消失后,通往这里的狐火白光柱也黯淡下来。
我们退出腿爪通道,再接着往左后腿行进,这里是从未到过的地方,由于不知道方位,所以我们直接去了胎位,从那里往边缘走就能找到后腿穴眼,不至于迷失路途。
眼镜忽然吃惊地说:“我在三法书上看到过这种风水格局!按照《宅法》中关于阴宅的记述,狐狸墓也可以看成一条完整的龙脉结穴,狐狸头可以当做龙头,四肢为四根龙爪,尾部是龙尾,中心大祭坛就是龙心火室,胎位则是这条龙穴的真正结穴点!”
我没听懂他要表达的意图,疑惑地问:“这在风水上有什么说法吗?”
眼镜道:“我也是感觉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只能一步步走着看了,我恐怕完成所有的仪式后,胎位上还有大麻烦。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你们先在心里打个点。”
在狐狸“后腿爪”部位对应的墓室里,我们果然又分别发现了两座祭坛,顺利地穿过了过渡祭坛后,大家站在“左后爪”祭坛下,看到祭台上果然有一只残像在彷徨顾盼。
阿勒迫不及待地冲上去,我心想这一切得来还挺容易,照这个速度,应该很快就可以驱散傀儡娃娃具象,解脱张弦,救活阿丽娜了。
忽然情况有变,我吓了一跳,那残像竟然也迫不及待地冲下来,结果和阿勒发生了对撞!
我马上意识到,阿勒危险了!
李亨利当机立断,拿着东海的令刀,用超乎寻常的速度冲上去,撩了残像一刀。
血光迸发,令刀变得通红,连泡桐刀柄都开始冒烟燃烧起来,李亨利赶紧脱手弃刀,大惊道:“令刀是通过斩杀获得辟邪能力的血灵宝物,血遇火而焚,对付不了这种狐火阴物!”
令刀的刀柄迅速燃烧成了一撮火灰,阿勒和李亨利都暴露在残像的恐怖笼罩下,尤其是阿勒,已经咯血了。我顾不了那么多了,和胡子、东海、吴敌一起冲上去,准备来个快刀斩乱麻,为阿勒争取时间,救人要紧义无反顾。千钧一发之际,阿依慕急得大喊,但我们听不懂她的话,也考虑不了什么别的。
正在这个时候,残像忽然自己消失了,光火柱又黯淡下来,看来阿勒的克制能力还是管用。李亨利怒吼道:“谁叫你们跑上来的,知不知道要不是有阿勒小姐在,你们全都会死!”
眼镜倒是没我这么冲动,和阿依慕站在原地说:“残像虽然没有傀儡娃娃厉害,但属性不同,能伤人于无形。老吴你是吃过一次亏的,还丢了一只手,心里应该清楚得很嘛。”
我们三个被李亨利一顿骂,感觉有点尴尬,讪讪笑了一下。我分析给他们听:“阿勒应该是跑得太快了,克制作用还没有完全发挥出来,就和残像撞上了。刚才一出事,我心里就有这个感觉,所以顾不了那么多,就算我们人人都吃一次亏,起码能拖个几秒钟,大家都不至于丢性命。”
李亨利面色稍有缓和,点头道:“虽然是在赌,不过也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了。已经解决了三座祭坛,剩下的阿勒千万不要急,你要是出事,所有人就全完了,包括我姓李的现在也要靠你活命喽。”
吴敌指着地上的令刀问:“刚才我看见这把杀猪刀都烧红了,木头把也烧坏了,老板你说过,血遇火则焚,它还有灵性吗?”
东海拿出个钳子,将刀片夹起来,一边观察着上面的颜色,一边道:“这刀传了几百年,我可舍不得丢,会被历代祖师在地下指着脊梁骨骂的。管它有没有用,下回试试看不就知道了!”
吴敌揶揄地笑道:“杀猪的也有祖师爷?”
东海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说:“老吴你千万别小看杀猪,和现代化屠宰业不同,传统杀猪匠都是跟师父学的本事,一代代传下来有讲究的,要想肉好吃,杀得干净,得走很多道工序,不是你乱杀一通就行。我就简单说几样,从水的温度,刀的锋利度,放血的角度、时间、放血量,通筋打气去毛刮皮再到分肉,样样都是学问,先不说忌讳,操作不当对肉质的影响都是很大的,光刀具都要用上几十种。”
他冷笑道:“既然是传统手艺,有祖师传承,你觉得很奇怪吗?”
他看了刀片一眼,笑道:“火候到了。”然后喝了口矿泉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截削好的泡桐,贴着刀柄铁钻上去,高温的刀柄铁刚好烙穿木芯,还很紧致,他轻轻拔了拔,纹丝不动。
吴敌陪着笑道:“是有些本事,手艺不错!”
东海迅速喷了一口水在刀面上降温,笑道:“我死去的爷爷告诉我说,水火无情能杀人,也能为人所用。幸好我有准备,泡桐刀柄有十几个备用咧。”说完就将那一瓶矿泉水全部淋在刀面上,一阵水汽蒸腾。
我们马上动身,必须从这里回到胎位上,然后往右边穿行,这么一耽搁又费了不少劲,也不知道张弦撑不撑得住,我不由越发担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