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弦让我们先退走,他来拖住这个傀儡娃娃,只说阿丽娜可能还没死透。我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死就是死,活就是活,什么叫没有死透?这可能只是个形容词,张弦大概是说她快死了吧。
我满心焦虑,却没有多问,眼前的危险实在太大,必须迅速逃离。我问张弦能不能对付得了这个傀儡具象,他愣了一下,连忙和阿依慕交谈了两句,之后对我说:“这里应该有七座祭坛,除开眼前的中心大祭坛,另外的六处分别在狐首、狐狸的四爪,以及狐狸尾部。通往狐尾的光火柱非常怪异,我们应该往那个方向去寻找破解的方法,也许具象形成的原因就在那里。”
阿依慕怎么会知道墓里那么多事,难道她以前来过这里?我感到很惊讶,我们已经遇上四座祭坛了,如果祭坛总数真像她说的,是七座,那么剩下的祭坛,则分别对应着两只后爪和狐狸尾巴。
按照我们从狐狸口进入墓穴的情况来分析,狐尾的部分就是墓室最深的地方,既然墓室中心不是停放棺椁的地方,而是一座被称为灵魂庇护所的大祭坛,那么主墓室应该就在尾部了。
我吃惊地问张弦:“往里面走?出口爆破失败了吗?”
张弦说:“我们在石门上钻了孔,但雷管子的威力不够!李老板他们应该也快过来了,既然狐火祭品已经出现,那么毁灭性的恐怖灾难就不会发生,别太担心。傀儡娃娃浑身都是狐火能量,非常难对付,我先挡着她,你们快过去想办法!”
我心里一寒,没想到阿丽娜居然和狐火有这么深的渊源,能够成为传说中的狐火祭品。傀儡娃娃的出现,标志着墓穴进入了有序的恐怖中,她会虐杀了我们。可按照阿依慕的说法,我们如果摧毁了阿丽娜的化身,这里将会陷入无序的恐怖,情况恐怕会更糟糕。
不管怎么样,事情已经演变到这一步了,阿依慕虽然对这座狐狸大墓很熟悉,但她不是生活在西王母国,而是在楼兰长大的,她所了解的东西,似乎也仅仅只是来自于族人的传说,可能是从他母亲嘴里得知的吧。
到目前为止,真正知道真相的,也许就只有何正东一个人,也不知道李亨利有没有意识到这一层,从他嘴里撬出点什么话来。我想可能性也不是很大,毕竟他们还没见到傀儡娃娃,联想不上这么多事情。
我和阿勒没命地往狐狸墓尾部跑去,但跑了半天还在这座墓的主躯干内,大墓就是大墓,象征狐狸主躯干的部分,是这座墓的主体,里面太开阔了。直到我们看到了另一座祭坛,我才意识到可能是快走到了头。
通往狐尾的光火柱在这里分散成了九股,将我们连同祭坛像包饺子似的围了起来,而穿过祭坛,它们又合成了一股,绞扭着重新凝聚成一个大火柱。我们犹豫地靠近那里,发现眼前这座祭坛和之前看过的又不一样,除了主祭台下的火焰祭台差不多之外,台子上面既没有青铜火刑架,也没有圣盔甲铜人,却摆放着一口青铜棺。
铜棺的造型我太熟悉了,一眼就认出那是镇魂棺,只是棺材的口径比较小巧,不知道里面躺着谁,会不会是只粽子。我抬高脚步往祭坛台阶上走去,阿勒却将我一把拽住,拉扯回来,她惊恐地对我说:“棺材里有东西,非常可怕。”
我吃惊地看着阿勒,难道她的重明眼又看到什么东西了,为什么要说非常可怕?
我问道:“这里就是狐狸尾部的主墓棺?这么大的墓,为什么没有椁,只是一口单薄的棺材?”
阿勒解释说:“你看通往狐尾的光火柱绕着这座祭坛分散成了很多股,并且之后又重新聚合,将铜棺保护起来嘞。这里肯定还不是狐尾,我们现在是在狐狸的腹部!”
我吃惊地说:“阿依慕不是说只有七座祭坛吗,如果狐尾还有一座的话,再加上这一座,那不是变成八座祭坛了!”
阿勒想了想,担心地说:“既然实际数量和阿依慕公主的预估产生了差异,那就不好说嘞!祭坛的设立要真是分成狐狸头、尾、躯干和四肢的话,那么中心大祭坛应该就是狐狸心脏,这里,岂不就是胎位?”
我看这里的铜棺的确小巧一些,虽说看着不像婴儿棺,更像是为女性量身打造的棺材,可要理解成狐狸胎儿的话,也是很贴切的。我们走了半天,却走进了狐火的包围圈,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却肯定了一点,就是我们已经被这只“狐狸”吞进了肚子里。
我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风水里的确有阴宅胎位的说法,地理上的上元为头部,中元为心脏,下元为小腹,这就是三丹田。九道狐火流经子宫,这有个名堂,叫九紫入中宫,离卦当令,天禀坤位。虽然这些内容我还不是非常熟悉,但子宫作为下丹田,却是道家养生术的根基之一,也是中医的分类范畴,“母”字,就是两个“丹”字的重叠,为中丹田和下丹田的合称,是古来有之的。
九紫入中宫在阳宅是吉兆,在阴宅却是大凶兆,中宫,也就是女性之宫,怀子之宫,这不是迷信,而是一种分类法,中国固有的名称。
尽管盗墓要研究风水,我这一路走过来,也靠它救过命,但风水术我始终是信一半不信一半的,信的是其中的科学奥秘、推论逻辑,不信的是里面一些过于神怪的说辞。我想,要说这里是墓室里孕育出阴胎的地方,恐怕完全符合阴宅的“生理”分布,因为如果将整座墓当成一只狐狸**来看待的话,这里正好是阴胎成型的地方,狐狸怀宝宝的子宫。
当然,棺材里是不会出现一只狐狸幼仔的,阴宅风水上的的孕育,是大自然在一种特定规则下运行的杰作,只是原理相似,却不能和动物完全等同起来。这里阴气汇聚笼罩,我胆怯地想,铜棺里肯定有可怕的阴物,要么是粽子,要么是别的什么,无法想象。
李亨利惊道:“阴宅胎位!这是非常罕见的墓室格局,如果有这种东西存在的话……”
听到他的声音,我惊愕地回头看,发现除了张弦和阿依慕,所有人都过来了,东海现在是胡子在背着。看到队友,我就像看到了亲人似的,从来没有这样孤独过,也很少有这样的喜悦。
我六神无主,非常迫切地想听听李亨利的高见,他话却没说完,摇头苦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