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别说他们,甚至连启国国主本人在看到檄文的第一反应也是又惊又怒,一阵寒意直冲天灵盖,浑身毛孔竖起,气血倒流!略微冷静,第二反应才思索叶公何其人也。
再想想,想起前阵子被下牢狱的替死鬼。
哦,那人似乎就姓叶。
一个一辈子没什么建树,高不成低不就,靠着祖辈余荫吃着启国俸禄的庸碌之才。脾性跟茅坑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不会说话,在朝中也没多少知交。启国国主每次想修缮宫殿、建造行宫,甚至多纳几个妃妾,在内廷多豢养几个伶人取乐,姓叶的都喜欢管。
启国国主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上回调查出他跟同党贪污军粮,中饱私囊,哪怕这案子疑点重重,启国国主也没派人复查,直接定罪,抄家问斩。万万没想到,此人真跟乱臣贼子有勾结,试图颠覆启国的社稷!自己也不算是冤枉此人!他忍下心头怒火,将檄文掷在地上:“他如何了?”
贴身宦官将檄文捡了起来。
躬身道:“今日问斩。”
启国国主道:“哼,死得好。”
夏侯梨不是打着姓叶的旗帜讨伐自己?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问斩之后,命人将其首级送至乱臣贼子军中,让启国臣民看看,不忠不义是个什么下场!”檄文上罗列的一堆罪名,自己不认,又能拿他如何?启国都是他的,自己口袋里的东西怎么用都是他的自由,又何来罪名一说?
他用自己的东西,还需要外人同意?
至于民间物议沸腾……
“下令,禁止庶民妄议君上,若有谈论此封檄文者,皆视同乱臣贼子,杀无赦!”
识字的庶民本就不多,官府限制这封檄文传播,知晓它的人就更少了。不过几日,这件惊天大事就被完全压制下来,再无一滴水花,远离前线的地区也无人敢议论此事。
民间安静了,启国国主就安心了。
庶民光是活着就能耗空一身的气力,他们没这个精力,也没这个渠道去了解生存以外的消息。许多人甚至在战火燃起来的当天才知道附近要打仗了,一时间乱成一锅粥。
“报——”
启国使者在阵前送来一份“大礼”,言明要夏侯梨亲自接收,就怕她没这胆子看。
沈棠嗤笑:“我有什么不敢看的?”
那是一口紧闭的大箱子。
箱子的重量跟它的体积不相符。
铜锁未打开,沈棠已嗅到一股夹杂着腐臭的血腥味,对箱内的东西有了心理准备。
一道剑光闪过,剑刃劈开铜锁。
沈棠用剑尖挑开箱盖,耳畔传来众人倒吸一口凉气的动静——箱子里面装着十几颗高度腐败的头颅。无数黄白色蛆虫在腐败的皮肉中蠕动,从颌面部爬到眼窝,浓烈腐臭味霸道钻入众人的鼻腔。承受能力弱一些的,光看这画面就忍不住喉头涌上痉挛之感。
“这些首级是——”
夏侯御面色镇定,上前仔细端详辨认。
头颅腐败严重,发丝沾着的凝固血块早被尸水泡软,又干了一轮,不同人的头发黏在一起打了结。头颅主人的年龄性别不难下判断,年纪也有一个粗估。箱子里不仅有青壮男子,也有耄耋妇孺、总角小儿,瞧着像一家子。
夏侯御可以肯定自己没见过这些人。
他们应该不是哪位同窗及其家小。